☆、第六十六章 一颗棋子?

穆流年大急,面色如临大敌,可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无比轻柔,“浅浅,浅浅,你醒醒。”

浅夏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眼皮似乎是万般沉重一般,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

“浅浅,你醒了?现在怎么样?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浅夏看着眼前的这张熟悉非常的脸,却是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低声道,“元初。带我去桑丘府。”

穆流年没有问她为何会如此,亦没有问她为何一定要去桑丘府,只是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一路护送他去了桑丘府。

穆流年的脸色再度覆上了假面,人始终是揽着浅夏的,一路上,三人始终无语,而浅夏也未曾指出穆流年的逾越行为,反倒是任由他这样抱着,一点儿挣扎的意思也没有。

眼瞧着快到桑丘府了,云长安挑了小帘儿看了一眼外头,“妹妹,你可能走?”

“现在好多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桑丘公子这一次,怕是伤的极重。哥哥,我们只是来给你做帮手的,要救桑丘子睿的人,是你。”

云长安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等到几人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桑丘子睿时,终于明白了浅夏口中所谓的极重,真不是假的!

云长安的到来,到底还是让桑丘大夫人等安心不少。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云长安才挑了帘子出来,“夫人,麻烦你让人准备这单子上的药,桑丘公子不仅受了伤,还中了毒。”

桑丘弘一听,眉心微紧了一下,立刻就吩咐人去准备,对这位年轻的云家公子,亦是多看了一眼。

“子睿他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云长安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体内的毒,倒是稍微麻烦一些。”

浅夏站在了寝室内的床榻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

许久,浅夏的脚尖才往前轻挪了一小步,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穆流年道,“你将他的下巴擒住,让他的嘴巴张开。”

浅夏说着,手上,已是多了一根银针。

医术,她不怎么懂。

等到穆流年将桑丘子睿的嘴巴张开,浅夏手上的银针,亦是没入了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处,浅夏的眉心微微一蹙,很快,便有了一个鲜红的血珠在其指尖上形成,娇艳欲滴。

浅夏不徐不疾地将自己的手指悬于了桑丘子睿的嘴巴上空,然后右手再用力一挤!

一滴、两滴、三滴!

不多不少,刚刚好三滴血。

“好了,你可以松开他了。”

穆流年看得已是有些目瞪口呆!

浅夏的血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这一点,他不知道。可是刚刚从她的举动上来看,十有,是有着引毒的功效了。

不得不说,穆流年的脑子反应地很快,只是,他仍然是没有猜中了全部。

云长安再度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她食指上的红点。

“你给他服了几滴?”

“三滴。”

“有必要么?”云长安蹙眉道。

“他的确是与众不同!至少,我能感觉得到他与我之间的某种联系,是有些诡异的。”

穆流年不语,自始至终只若旁观。

直到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桑丘子睿才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不待他完全清醒,浅夏一张平静无波的小脸儿,已是将他的视线完全遮挡。

桑丘子睿只觉得眼前宛若是盛开了一朵美艳无比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颜色绚烂多彩,很快,瞳孔便是一缩,整个人的神情,已是有了几分的呆怔。

此时,在桑丘子睿的眼前,已是出现了一个唯美且飘逸的幻境。

与此同时,屋子里,已是轻轻地响起了琴音。

穆流年侧目,云长安却是冲他轻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未停。

“桑丘公子,你为何对那位云小姐如此上心呢?”声音轻柔缓慢,却是极具魅惑力。

“因为她是我等了多年之人。”

“你之前见过她?”

“未曾。”

“那你如何肯定就是她呢?”

“直觉!她一出现,我就觉得一定是她。师父曾经说过,只要是我能找到她,并且是将她留在我的身边,我这一生,便会顺风顺水,再无波折。”

“那你确定你师父的话是对的么?”

“当然,为什么不对?”有些反问的语气,不过,不是很明显。

浅夏的眸色更深了一重,却是泛出了丝丝的寒意,“以为找到一名女子,你便可荣华富贵。桑丘公子,也不过如此。”

这一次,没有听到桑丘子睿的回答,似乎他这会儿是真的睡着了。

浅夏并不着急,仍然是静静地站在了那里,就那样等着,似乎是他回答与否,都不重要。

“怎么可能?大业岂是单凭一名女子便可定?只是,她是我命中的劫数。只有将她禁锢在了我的身边,我才能

心无旁骛。”

“原来,她亦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浅夏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的悲凉,似乎是带着一种巨大的魔力,透过了层层的阻碍,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他的耳膜和心门!

一颗棋子!

一颗棋子?

桑丘子睿的心跳突然加速,整个人的状态也开始有了变化。他的胸前开始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情绪有了较大的波动。

一只露于被子外面的胳膊,出于本能一般地左右晃了晃,泛着青白色的手指,开始紧紧地攥起了他身上的锦被。

浅夏一看如此,便立马后退一步,极其寻常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脸色平静恬淡,似乎是她从未靠近过他一样。

穆流年快速地闪身到了她的身边,眼尖的他,自然是看到了她的身体在不停地轻颤,大掌轻轻地将她的小手包裹其中,温热的触感,让浅夏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琴音,亦是在此时终止。

回去的路上,浅夏的身子仍然是不停地在发着抖,即便是穆流年将她搂的紧紧的,似乎是仍然不能让她感觉到了心安。

穆流年想问,可是看到了浅夏那有些苍白的脸色,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

他是真想知道,这五年里,浅夏在凤凰山上,到底是如何过的?

还有,她和那个桑丘子睿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纠葛?为何那人受伤,她会感应得到?而且,还表现得如此地不同寻常?

穆流年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就该是软磨硬泡,让自己留在了凤凰山的!

眼下让他看着怀里的可人儿,如此地娇弱,穆流年这五年来,头一次有了一种心被悬起来的感觉!

原以为,这五年来,自己是除了云家人,与她最为亲近的一个。

原以为,自己对她的心意,云家人尽知,她自己也明白,那么,一切应该就是水到渠成才是!

可是现在?

穆流年不确定了!

穆流年一路将浅夏抱回了小院儿,之后便阻止了任何人的靠近,这一次,试图接近这个小院儿的人,都被他的暗卫给请了出来。

云长安,亦在此列!

其它人倒还好一些,都知道穆世子对浅夏是一往情深,可是云长安却是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的妹妹在被人给轻薄了去。

其实,寝室里,穆流年就只是静静地抱着浅夏,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浅夏躺坐在他的怀里,面容倒是宁静,而且细看,眉角处,似乎是还有着几分的惬意的。

“浅浅,你真的不预备对我解释些什么吗?”最终,还是穆流年受不了这种太过诡异的安静,虽然是佳人在怀,可是他总觉得浅夏的心根本就不在此处,这让他很是懊恼,却又无奈。

“元初,这是我欠他的。所以,这一生,我必须要来偿还他。”

浅夏说着,便感觉到了他手上的力道募地就加重了几分,“什么意思?怎么偿还?”

浅夏浅笑,“帮他度过这一次的劫难。诚如他刚才所说,我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而他与我,又何尝不是?只要是我能帮他化解了这次的危机,那么,我便不再欠他什么。再见他,我亦是能轻松自在了。”

“仅仅如此么?”穆流年仍然有些忧心道。

“目前来看,就是如此。他刚刚说的话,你不是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