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安若蓝正静静坐在床边,虽然云鬓丝毫不乱,衣衫也很是整齐,但往日娇艳的容颜已憔悴了不少,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正慢慢转过头来。
见到祁诩天,一丝惶恐闪过眼底,可瞧见他怀里的祁溟月,安若蓝眼中却是分明的厌恶和恐惧,她起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她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查问此事,可能是影卫或是刘总管,只是没想到,出现的竟是祁诩天,“陛下既然亲自前来,想必有许多事要问,若蓝自当如实回答,请陛下放心。”自恃有连心蛊,她无需担心他们会对她不利。
平静下来的她仍是一向温柔端庄的模样,但祁诩天面对着她,心底却只有愤怒的杀意,是她对溟儿下了连心蛊,即使她是溟儿的亲母,他也不打算饶过她的性命,一旦溟儿无事,等着她的将只有死,或者生不如死。。。。。。
微微阖起的眼里是诡秘阴暗的血腥杀意,祁诩天神情淡然的坐到椅上,将祁溟月轻轻放下,坐在他身旁。
刘总管微低着头,站到了祁诩天的身后,他非常清楚,此时陛下的心中怀着如何阴暗疯狂的心思,只怕安若蓝在陛下眼里已成了死状恐怖的一具尸体,但眼下她的状况与溟月殿下息息相关,他便也只有时时注意着陛下的状况,万一她惹怒了陛下,也可免得陛下大怒一时失手,铸成大错。
安若蓝又静静坐了回去,她知道,自从说破了蛊毒之事,她便是命悬一线,一头是她,而另一头便是祁溟月,不论她是否承认,往日的贵妃之位,还有那些荣华富贵的日子,都再不属于她了,可她也只是为了保命罢了,才会听了梓麒的话,出此下策。
她始终认为,自己不曾做错,唯一的失误,便是不该在一时惊恐之下,说出了下蛊之事。
祁诩天靠在椅上,抚着身旁少年的发,神色上看不出起伏,漫不经心的问道:“昨日炫天殿内,你可是带了糕点来?”
安若蓝点头,“不错,确是带着食盒去的,其中放着一些糕点。”问起糕点,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又掩了去。
她不明白,为何陛下头一句话不是因蛊毒兴师问罪,却是问这糕点,相比而言,那糕点虽。。。。。。但也不至于让陛下如此慎重的来查问才是。
见了她的表情,祁诩天缓缓扯起一方嘴角,轻笑了一声,“看来便是连你都不知其中放了何物。”
他话里的意思是。。。。。。安若蓝微微瞪大了眼,“陛下何意?糕点之内。。。。。。”她似欲争辩,见祁诩天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又低头承认了,“糕点之内确实下了药,但也只是。。。。。。只是。。。。。。”
她似有些难以启齿,脸上升起了一些别扭的神色,祁溟月立时明白了,揶揄的眼神扫向了祁诩天,祁诩天挑眉,继续问道:“只是什么?”
“情牵。”安若蓝低低的回了两个字。
听这名字,谁都可意会此药的效用,正当祁溟月想对父皇打趣几句的时候,莹然走了进来,她神色凝重的对祁诩天说道:”陛下,奴婢已瞧过了,影五确实中了毒,已为他解了,幸而中毒不深,还来得及救治。此毒。。。。。。和奴婢方才所闻的情牵一样,属于同源。”
也就是说,暗杀了侍卫,让安若蓝进入炫天殿的,便是给了她蛊毒药物之人了。但莹然神情如此严肃,恐怕还有别的缘故。
按下心中所思,祁溟月问道:“莹然可知糕点之内放的是何毒?”
莹然很确定的答道:“引魂。若有烙彤辅之,可在顷刻间致人于死,若是没有烙彤,长期服用,可使人神智昏沉,丧失心智。”
安若蓝闻言,冲上前去抓住莹然激动的大喊起来,“不,不是的,那只是情牵,只能让人易于动情罢了,怎么会致死呢?不会的!他说过,那是情牵啊!”
莹然冷冷的看着她,“情牵无色无味,有催生情欲之效,但若非心中有情,又何来情牵?若你下的果是情牵,只怕对你也未必有效。不论给你药的人是谁,他骗了你,糕点之内,确是引魂。”
莹然的话一出口,安若蓝霎时踉跄的退后了几步,跌坐在了床上,摇着头,不敢置信的喃喃自问,“为何他要骗我?为何他要我谋害陛下?他是帮我的,他是要帮我保住性命,才会教我这么做,难道都是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