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旸做了一个梦,梦见并没有去泰国,并没遏上火灾,一起回家了,回他家过年,大家都很高兴,他父母很高兴,张韵很高兴。
大年初一,冷罗刹把他带到黄泥岗,让他挖红薯,让他给她烤红薯,不是季节,挖不出来,更别提烤了。冷罗刹很野蛮,硬要他挖,他整个黄泥岗挖了一遍,最后剩下一个只有几米左右的地方没挖,在傍边监督他的冷罗刹忽然消失不见了,他继续挖,最后红薯没挖到,却在泥土下面挖出冷罗刹的尸体。
张旸吓的全身毛管都竖了起来,最后,醒了……
睁开眼睛,张旸第一感觉是身体不属于自己的,脑袋亦不属于自己的,完全没有力气,整个人晕晕顿顿。
而且,眼睛非常痛,苦涩苦涩的。眼睛的上方还有一束束特别刺眼的光芒,仿佛是灯光,刺到他睁不开眼,只好闭上,然后再慢慢睁开,接着再闭上再慢慢睁开,反复几次之后才适应了,可以睁着眼,不过视线非常模糊,看不清楚,连天花都看不清楚,晃晃荡荡在动。
忽然,张旸听见傍边有人说话,说的是泰文,片刻之后隐约看见一个带着馏罩的男人拿手电筒照他的瞳孔。
“我渴,给我水。”
张旸说的很费劲,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他很虚弱。
没有人理睬,张旸只好重复了一遍,短短几个字仿佛使尽了力气,说完又昏迷过去……
张旸又做了许多梦,有好的,也有坏的。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病房挂着点滴,手掌和脚板都被包了起来,冰凉冰凉的,很舒服。外面是大白天,照进病房的阳光十分充足,病房稍微有点简陋,就那么几具东西,连个人都没有,四周环境很安静,除了小鸟的叫声,什么都听不见。
冷罗刹呢?张旸急了,哪怕非常虚弱,还是坚持坐起来看病床左右两边有没有呼叫按钮,可惜没有,很简陋的一张病床,什么功能都没有。
张旸拔掉点滴,下床,去找医生,他想知道冷罗刹是生是死。
出了房间,外面是很长的一条走廊,空无一人,张旸扶着墙,跟着箭头往楼梯走。
楼梯到了,张旸看楼层图,知道自己在三楼,但一个人都没有找到。他看见走廊尽头是护栏,走过去想看看外面的环境,最好能看见医生或者护士,他身体状态不好,不想走楼梯,而且觉得在楼上喊,会有人上来问他有什么需要。
走到了,张旸看见了外面,下面是片草地,有两排他不认识的树,没看见医生,但却看见最想看见的……冷罗刹,她手里提着两袋东西,迎着阳光向他所在的楼层走。
看着看着,张旸忽然哭了,泪流满脸,或许是因为冷罗刹平安,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平安,或许感慨他们死里逃生、感慨他们命不该。最后,张旸跪在地上,对着天空拜了一拜,拜完走返回病房继续躺回去,装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