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安然的神情,不由得愣住了。
这人的意志力得是多么的坚强,才会在如此重伤剧痛里,还能保持一副淡淡的神色,而没有疼得发疯狂吼以至失去人的模样。
刑四爷跟着过来,原本是没打算帮着温小婉如何治的,他是抱着走一步探一步的打算。
温小婉这姑娘看起来,已经很不附和她自己说的那套言辞了,而身受重伤的她男人,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感。
刑四爷自筹见多识广,却摸不清楚眼前这对男女的底细到底如何?
若是江湖人,气质又有些不像。若是哪家权贵,又是遭了什么样的大难,才会沦少至此呢?
刑四爷有些琢磨不准了,这伤……他是给治还是不给治呢?
多长的胡子也遮不住温小婉对刑四爷的观察,刑四爷那些纠结的心思,温小婉捕捉得很到位。
于是,她的眼神落到刑四爷抱着的匣子上,当着刑土根夫妇的面,她不好说得那么直白,只委婉地说:“四爷,您老人家定要帮帮我啊,若是我家男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要活了……”
这话对于想打开红木匣子上面那把锁,并为此寻找十几年的刑四爷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威胁。
刑四爷皱着眉头好一会儿,终是长叹了一声,把怀里抱着的红木匣子放到炕边,他一眼能看到的地方,伸手就要往聂谨言的腿摸去。
温小婉哪怕特别急迫地想刑四爷给聂谨言治腿,却还是在刑四爷的手要伸到聂谨言的伤腿处时,及时的阻止了。
“老爷子,您……您能不能先洗洗手、修修指甲,如果可以,您能不能用烈酒洗洗手,清清……”温小婉想说病菌,又觉得古人可能听不懂,改成了,“清清毒气。”
刑四爷这双沾满泥灰的手,要是这么大大咧咧地伸过去,触碰到聂谨言的伤口,聂谨言的腿骨折即使能治好,估计也会感染个什么破伤风之类的准备死翘翘,最好的结果是落一截肢。
经着温小婉这么一提醒,刑四爷才发现自己与别人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但这一发现,仅维持在匆匆洗了一把手的短暂时间里。
温小婉还是有些担心,定要管刑土根要了些烈酒,在刑四爷的手上浇了几下后,又让他洗了几遍,才提心吊胆地让他给聂谨言治起腿来。
其间,不管屋内的人,做了些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聂谨言都像个大爷似的,垂着眼睫,真如睡着一般地安静着。
——不是他出宫后忽地学乖了,他只是想表现得更听老婆话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小伙伴们,你们懂得,下章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这章做伏笔了,有人看出来了吗?
47烧起前戏
温小婉就觉得刑四爷靠不住,哪怕那双用来给聂谨言治腿伤的手,已经用烈酒消过毒了,聂谨言仍然在当晚发起高烧来。
温小婉严重怀疑问题出在刑四爷那一把胡子上,一定是那胡子掉渣渣,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掉到聂谨言的腿伤处了,引发了细菌感染。
要不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又被冷水泡,又被冷风吹,聂谨言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腿伤医治得当、包扎起来后,反而发起高烧来,还烧得神智不清。
这个烧,是已经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几乎叫温小婉严重怀疑身边躺着的人,被什么鬼神上身,或者就如她一样,身体还是那个,而灵魂变了。
总之,温小婉觉得发了高烧的聂谨言,简直就不像聂谨言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聂谨言发起高烧,是后半夜的事。大约刚过子夜午时,温小婉睡得正不踏实。
白天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虽然累得死脱,但脑袋真正沾到枕头上时,却不能像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真正地睡过去了。
聂谨言重伤,他们又身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周遭但凡有点危险,就能让他们送了命的。温小婉不得不防。
前半夜的时候,她没睡,连躺都没敢深躺,只侧着身子,守在昏睡着的聂谨言身边。时而喂聂谨言喝几口水,帮他擦擦额上的汗。
聂谨言在接骨之前,被刑四爷强行灌了一碗麻沸散,连着腿上也撒了一层——这些都是刑四爷自己配制的。
温小婉强烈怀疑这些药的保质期,据说刑四爷已经十几年没有正经给别人瞧过病了,这些由十几年不给人看病的刑四爷,研制出来的药……
温小婉心里一想到这些,就一层层地起毛,但她又不敢当面提出质疑。
刑老头子的脾气看起来就不太好,被她威胁着,勉强给聂谨言治腿伤。
她若还不识趣地说些不着听的,她怕刑老头子手下没有轻重,全报复在聂谨言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