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部分

靖王爷一起来的官员们,自然不可能走。他们没有谁敢出言相劝靖王爷,只能苦逼地跟着一起留下来。

之前宣旨的那个老太监,在把圣旨递给神魂麻木成一摊泥似的温小婉后,退到了轿子前面。

正这时,攸州牧已经和刑长根一通命令下去,叫刑长根快速把村里最好的房子收拾出来,一个时辰之内,为靖王爷提供出最好的服务来。

刑长根一张忠厚的脸孔,已经悲伤得仿佛死了亲爹一般了一一村里最好的房子,除了刑氏祠堂,就是他家了。

攸州牧这个命令刚说完,靖王爷乘的那顶轿子里,忽传出一个声音。

那人说话的语气是淡淡的,“冬天坎卦气旺,离卦气衰,坎为水,离为火,水向旺,火向衰,水火不相融,少阳归属东方,形象为青龙,性质为木,然则水生木,木乃为阴消阳长之状态,王爷八字所向为林中木,所落宿之地,必为东方才好,西方绝对不行,与王爷生辰八字相克……”

这坐在轿子里的那人,阴阳八卦、生辰八字一通说下来,在场所有人都惊呆成一排傻子。

连着那边捧着圣旨,被砸晕乎的温小婉,都被说得暂时回魂了。

温小婉是通晓阴阳八卦、五行经易的,也被这人颇神根的说法,弄得直有些迷糊。

这样停顿大约有小半柱香时间,攸州牧实在抗不住了,直接用袖口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对着轿子里坐着的人,虚心请教道:“那依您看……”

他并不知道轿子里坐着的人是谁,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能坐在靖王爷轿子里的人,必不会是简单人物。何况又说出这么一套高深莫测的话来呢。

轿子里的人没有回答,只轻咳一声,站在轿旁的大宫女立刻撩开帘,他从里面探出身来。

这是一个身穿白色素棉布道袍的男人,这人的个子很高,身材修长,又因他几乎是披头散发的,只掏了左右脸颊各一小缕头发在发顶,斜斜地用玉箍扣在那里。被冬日的冷风一吹,显得整个人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了。

这人的皮肤很白,因为皮肤白,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一双颜色略显浅淡的眼睛,看起来既充满写意又暗含风情。

这人缓缓走下轿子,先是似有若无地瞟了温小婉一眼。这一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明其意却也不带好意。

然后,很快,在温小婉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这人款款走到攸州牧的面前,挑起轻薄的嘴唇,弯出一个深深的坑度,依然是之前那种语气,淡淡地开口。

“贫道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这一片的东方,而刚刚大人所提的位置,则属西方了,贫道以为王爷下榻之地,简陋与否并不重要,安全才是首位吧。”

这位自称‘贫道’,其实很不像‘贫道’的人开口后,彻底难为住了攸州牧。

依着哏前这位‘贫道’的说法,靖王爷要下塌到眼前这间院落里面,因为全村里,只有这里最属东了。

只是这里的环境……,攸州牧步刑土根后尘,找到死了亲爹想哭的感觉了。

对于这位‘贫道’提的建议,攸州牧不敢不听又不敢全听,他是不敢直接把目光对向靖王爷的,只能怯生生地把目光瞥向跟在靖王爷身边的那位老太监。

老太监正抬着头,一副无语望青天地翻着白哏,在感觉到攸州牧眼神朝他望来,他还算厚道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攸州牧笑比哭还难看了。

同样笑比哭还难看的人,亦有温小婉。

她很死眼前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贫道’了,要不是这位‘贫道’多嘴,如今这时靖王爷可能就已经去了刑土根他家,完成他每一个时辰换身衣服的癖好了。

若是靖王爷这个时候进屋,别说刑四爷有没有收敛起他那副怪脾气,只说还在聂谨言屋里的红狐狸精莫绯漾,该要如何向靖王爷解释啊?

温小婉这里愁眉不展,一点儿没有荣升为‘温婉郡主’的髙兴劲,靖王爷仿佛看不到似的,还凑到温小婉身边,问了一句,“咦,本王怎么没有看到聂总管?难道他……”

温小婉生怕靖王爷的乌鸦嘴里,说出什么不吉祥的话来,连忙接口道:“回王爷千岁,聂……聂司公伤了腿,如今躺在屋子里养伤,请恕他伤重,不能亲接王驾,婉儿在这里,替他代礼了。”

温小婉说着,又行一礼。

礼还未成,靖王爷已经伸手扶住她了,“你我父女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肯为他说话,为父什么都恕了。”

温小婉为了靖王爷这句‘为父’,差一点吐了出来,坚持了几下,最终没敢。最后,竟憋得双泪盈眶。

靖王爷大为感动,还以为温小婉已经感受到她浓浓的父爱了,伸手摸了摸温小婉的头顶,手刚碰到温小婉的头发,就快速地退了回来,颤头手指道:“你……你怎么梳妇人的发式了?”

不知怎么的,听了靖王爷这句,温小婉悬着的心,竟然大落,她平铺直叙地道:“婉儿念感聂

司公临危之时的救命之恩,又则婉儿与聂司公在宫里,已是对食,便……”

温小婉在这里顿了一下,靖王爷气得一张老脸,都泛出青白来了,“便……便怎么了……”

“便……以身相许了,”温小婉羞答答地垂了头,她以身相许这么久,终于做出一副小媳妇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