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虚软,但也不打算继续躺着,就和他一道起来了。
楼南和叶景谦那屋里已经有了动静,但还没出来,陈安修先行洗漱后,自己到附近的山上跑了一小圈,他现在没以前锻炼勤奋了,但只要时间允许的话,他还是会每天运动一下的。在秋里镇这边,天气晴朗的冬夜里经常会下霜,地上,路边的枯黄的草叶上,屋顶上,白白的一层,夜里下了一场薄薄的小雪一样,这几天天气好,更是几乎日日都能见到。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镇上除了超市和银行这类的行当,其他的个人铺子已经没几家开着的了,陈安修一路跑过来,一个人都没遇到,整条山路上都是他一个人踏着霜雪,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家里还有其他人,陈安修也没走太远,小小跑了一圈,活动开手脚就回来了,章时年已经洗漱完毕,在书桌那里开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叶景谦在浴室里教糖果洗脸,糖果学的怎么样,他不知道,倒见小家伙撅着屁股蹲在那里,玩地挺高兴的,两只小手在盆子里扑腾扑腾的,外面的水撒了一地。
“早啊。”叶景谦见到他进来,打个招呼。
“早。”陈安修笑着回一声,又和糖果说,“糖果都会自己洗脸了,好厉害。”
糖果调转屁股回头,眼睛晶晶亮,胖脸水漉漉的,“叔叔。”
叶景谦抱他起来,拿小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水,和陈安修说,“我马上把这里收拾一下。”
“没事,洗漱总要弄乱的,你先带糖果去穿衣服吧。”
只穿着内衣的糖果浑身肉嘟嘟的,经过陈安修边上的时候还被摸了下胖胖的小肚子。这小内衣是在冒冒衣服里好不容易找不出来的,不是章时年专门订来的那些,忘了是哪个亲戚送的,号码有点大了,不过质量还是不错的,外面的衣服依旧没合适的,所以糖果继续穿他昨天的背带小棉裤和小棉袄。不管大人怎么笑,但他太小也没什么审美观,给他穿,他就穿,只要舒服就行,其他也没什么异议。
这样的早上,本该是睡懒觉的好时候,但临近新年,各家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他们开车回去的时候,村里好多人家都已经起床了,封了一夜的暖气炉子被通开,青白色的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各家院子里洗洗漱漱,锅碗瓢盆的响动,今年的倒数第二天来临了。
留在家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连冒冒都把手和脸洗的白白的,坐在小板凳上等着人喂饭了,土包子兄弟再次见面,免不得又是一阵亲热。
陈爸爸昨天晚上用砂锅做的猪头肉,大火煮熟,小火在炉子上焖了两个多小时,夜里又收了半晚上的汤汁,早上一开盖子,满满一锅子的猪头肉层层叠着,尽管不是那么热了,还是钻鼻子的浓香。
陈安修没拿筷子,直接下手就拈走一块,陈爸爸嘴上说他这么大个人,不怕孩子看到笑话,手上却没阻止,还切了半块猪耳朵给他。酥烂些的肉,陈爸爸挑了两块让陈安修给前面的三爷爷送去。
剩下的肉还有不少,陈爸爸选了些出来,一部分加青红辣椒小小的翻炒了一下,家里有自己做的白面火烧,放在炉子上烤一下,烤的白面火烧外皮有点硬,但里面很热乎,从中间抠开,夹上肉吃就行,另一些拍小黄瓜拌了个凉菜,这个爽口,章时年可以吃,粥是陈妈妈早就在电饭锅里熬好的。
楼南他们边吃边赞,听说陈家今天还要做不少好吃的,都差点不想去上班了。
如果昨天主要是蒸煮,那今天就主要是做炸货了,这是陈妈妈的主场,往年陈天晴放寒假,也会帮着做,不过今年陈天晴第一年上班,到下午才能回来,陈安修和陈天雨这两个往年没多大用处的儿子就只得上场了,厨房不用他们进,但有一大堆的肉馅等着他们剁,陈爸爸则是洗鱼,洗虾,收拾鸡。
陈安修早饭后先去了趟村后的小菜地,昨天做山药丸子,做炖菜,家里的山药没多少了,他要再去地里挖点过年备用着,秋后收山药的时候并没有都从地里都挖出来,还有一部分留着年后再挖,吃着还新鲜。
家里其他人都不得空,糖果和冒冒就跟着他,班头没事也跟着过来玩,糖果可能还记恨昨天班头抢他的肉吃,即使班头今天有意亲近,他也不肯好好叫它的名字,只叫它坏狗狗,弄的班头一路上看着都很郁闷,不时地拿尾巴扫陈安修的腿。
今天天气还不错,地里的土没上冻,这个季节的菜地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陈家村这边种温室大棚的也不多,所以一眼看过去,到处是光秃秃的一片,陈安修放任两个小的在田埂上自己跑着玩闹,他自己开始挖山药,刨开上面的一层土,觉得深度差不多了,就只能用手挖,山药很脆,一不小心就挖断了,挖出来山药完整的差不多都半米左右,粗的如小儿手臂,也有细的,和擀面杖差不多。挖了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挖了大半篮子。
今天村里很多人家都要做炸货,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股油香,他们从菜地里回来的时候,陈天雨还在剁肉馅,吨吨和糖球也在帮着洗菜,陈妈妈的一锅油已经烧好了,一大条的黄花裹上鸡蛋面下去,带鱼段,大虾,酥肉
,鸡肉块。摆放在院子里的案板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切好的藕片,茄子片和豆腐块,薄厚均匀,大小等同,很见功底。
“这是三爷爷来过?”爸妈虽然也做菜,但不会这么细致,可是他今天早上去送肉的时候,明明听三爷爷说今天要和老伙计们去隔壁镇上听戏,那边有人请了戏班子。
陈爸爸在院子东边那边那里用热水脱鸡毛,听他这话,满面笑意地说,“是小章切的,真没想到他还会做饭,看那菜切得多好。”在他们看来,章时年已经够好了,会不会做饭根本不是问题,偶尔露这么一手,还真把他们吓了一跳。
陈安修心道他也就切菜足够漂亮,能唬唬人,至于做饭,完全指望不上。不过还是不要拆穿,让爸爸抱着点美好的幻想吧。
肉馅酿的尖椒,耦合,茄盒,干炸的豆腐,中间填上肉馅的豆腐箱子,一段段的豆皮肉卷,大个的四喜丸子,还有糟鱼,一上午陈妈妈就炸了一大笸箩,下面垫上厚厚的一层煎饼,煎饼吸油,洗了油的煎饼干了以后很脆,吃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下午的时候又炸了好些小麻花,足足忙到半下午才堪堪停下。
傍晚陈天雨去火车站接陈天晴,顺带去趟大伯家,陈安修则搬着东西去村里的各个亲戚家走了走,他们这一支人多,光三服之内必须走的叔叔伯伯就一堆,还有几个他的奶妈妈家,因着明年包地的事情还去几个管事的村干部家走了走,人太多了,几乎哪家都没多停留,放下东西说两句话就得赶去下一家。他去看别人,陈爸爸也在家迎着别人来。
陈三叔这边,陈建浩催着陈天意也到各家走了一趟,陈天意性子内向,往年缩头缩脑地总不愿意各处走动,他爸爸怎么说都没用,今年可能是工作顺利了,人看着就大方了许多,陈建浩一催就去了,只是大伯陈建明那里谁也不提。之前都是家里这边先过去,那边让把回礼捎回来,年年如此。因为陈建明是老大,陈爸爸和陈三叔倒从没说过什么,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天雨下山之前,陈爸爸让他来邀着天意一起的,不过天雨来这家后,陈建浩没说出个什么来,天雨没多劝就自己走了。
在绿岛,老一辈的人很多会剪纸的,陈奶奶也不例外,简单点的如福字,喜字,稍微繁复点的喜鹊登梅,富贵花开,孔雀开屏什么的,她都剪地很好,不过她年纪大点后,有几年也没动过剪子了,今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戴着老花镜动手剪了不少,陈天雨来的时候虽然只说下山去接晴晴,不过她心里大概也明白,她把剪好的花样分成三份,又喊陈天意过来和他说,“左边这些给你大伯家的,中间这些给你二伯,右边这些,咱家里明天贴上。”
陈天意不想去,就只装作听不懂。他心里怨奶奶到如今还这么偏心,但快过年了,奶奶又是长辈,他不好发作,面上却已经不大好看。
“你傻站着做什么,怎么不去啊?”
陈天意硬声硬气地应了声,“这就去。”但他拿的时候就只拿了中间和右边那份,左边那份他看也不看,直接就出去了。
陈奶奶看看桌上独独剩下的那份,用手摸了摸,准备起身放进抽屉里。只是她八十多的人了,又坐着没动,费了半下午的神,一起身没站稳,自己从床沿摔到了地上,她想喊人喊不出声,就坐在那里没动,等劲缓过来了,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陈天雨先去火车站接的陈天晴,之后兄妹俩一道去的大伯家,家里就陈建明,李文彩和睿哲在,陈天晴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一进门就被睿哲拿着水枪喷了一身水,李文彩赶紧拿毛巾来给她擦,“晴晴,我给你弄弄,睿哲还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陈天晴自己接过毛巾,“没事没事,大娘,我自己擦就行,都是清水,不碍事。”
睿哲喷完天晴还要喷陈天雨,被后者一把将水枪夺下来了,弯腰把人搂在怀里说,“你怎么这么调皮,冬天还玩水枪,不嫌冷?”
睿哲在他怀里挣扎着,又拿脚踢他,“坏蛋,坏蛋。”
陈天雨把眼一瞪说,“你才多大,还学会骂人了,再骂人我把你的嘴巴捏住,不让你吃饭了。”
睿哲吓得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李文彩忙把人过来安慰说,“叔叔和你说着玩呢,没事没事。”
陈建明听他们来了,也从书房里出来了,陈天晴大小学习好,在北京读大学研究生,现在大家又都以为她在北京的政府部门里工作,相较于其他的孩子,她在陈家的地位就有点超然了,陈建明还是比较喜欢这个侄女的,对天雨也不错,全家都知道天雨脾气不好,没人会上赶着招惹他。
睿哲记吃不记打,过会乖点,陈天雨剥个橘子又哄他两句,他就自己偎依到天雨边上坐下了,他不大认识陈天晴,就只拿眼睛看她,并不靠近。
陈天雨剥个橘子瓣喂到睿哲嘴里,同时问,“大哥和天蓝他们呢,都去机场接四叔四婶了?”全家都知道四叔四婶今晚八点的飞机到绿岛,只是大伯家早先说了去接人,其他人也不去抢这风头。
刘文彩就说,“你大哥和天蓝去了,你大嫂还有事
,到朋友家去了。”
陈天雨心道真够忙的,明天年三十了,这还有业务,不过这也和他没关系,他也没必要发表评论。
李文彩又问了些他们有对象没,什么时候结婚之类的问题,兄妹两个打起精神随着聊了两句,看看时间不早了,就推说家里人等着吃饭,打算走人。
陈建明和李文彩象征性地留了两句,天雨和天晴坚持了一下,他们就没再留,李文彩又去后面的小客厅里取了早先准备好的,要他们带回去的东西。看分量也知道是只有他们家的。
兄妹两个拎着东西,一直到走到下面的停车场上车后,陈天雨突然笑一声说,“你看到饭厅的桌上扣着的那些盘子没,我看足有是十几个菜吧?真够丰盛的。”饭厅和客厅就隔着一道玻璃门,玻璃门还没关严实,随便一扫就看到了。
陈天晴当然也看到了,她读书多,但还没读傻,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她当然明白,“大伯一向和四叔家最亲近。”她摸着外套上的水没干,就抽张纸巾压在上面,“睿哲现在三岁了,又不是一岁半岁听不懂,犯了错,大娘怎么一句都不说?”她倒不是和孩子计较,只是觉得大娘这态度有点不太对头。
“我看睿哲还不如快点上学呢,咱大伯是个甩手掌柜,陈天齐那人又天天说忙,睿哲就咱大娘和刘雪带着,好孩子让他们教坏了。”本来挺不错的一个孩子,现在皮是皮点,但也没坏到哪里去,再这么下去,将来怎么样可就不知道了。
陈建友年三十早上,吃过早饭就到山上来了,同来的还有陈建明一家,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家里亲戚多了,即便是亲兄弟,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了,就像陈建明和陈建浩的事情,陈爸爸不知道从中劝了多少回,陈建明就是不过来,可陈建友一回来,他就立刻跟着过来了。
在此之前,陈爸爸知道陈建友要回来,知道家里的这点事肯定瞒不过去,就在电话里和他简单地说了一下,所以陈建友一到山上就领着人直接去了陈陈建浩家,又让天蓝过来请陈爸爸过去喝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晋江好像好点了。
其实过年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我就是过年吃太多了,结果到现在长上去的肉还没下来,昨天我妈做的煎饺,我还没吃几个,我妈就在边上唠叨,你看你脸上的肉,从过完年就少点。
这年头长点肉都备受歧视
第259章
在绿岛一般都是年三十上午贴春联的所以陈天蓝过来的时候陈天雨带着吨吨和糖果就在贴对联和过门钱过门钱是刻着福字和招财进宝之类吉祥话的剪纸贴在门楣和窗台上方的不过这种剪纸不是用剪刀剪出来的是用小凿子一叠一叠凿出来的。看最新上乐文百度搜索网网址记得去掉哦亲以前红黄蓝紫颜色很多,最近这几年主要是红色。
陈天雨负责贴,吨吨和糖球一个端着浆糊盆一个负责递对联和过门钱顺带还要帮着看看贴的正不正。
“三哥,吨吨,糖球也在啊?”陈天蓝见过糖球,知道他是陈安修朋友的孩子,和吨吨玩的不错。
吨吨和糖球喊她小姑,陈天雨贴完手中的几张过门钱也从板凳上跳下来,“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四叔四婶不是昨晚刚到吗?也没多歇歇?”
陈天蓝帮着摁了摁春联下方微微翘着的一角笑说,“我爸爸那人习惯了,你想让他睡个懒觉都不行,二伯二婶呢,大伯他们都过来了,在奶奶那边说话,大伯让我过来喊二伯一道过去喝茶呢。”
陈天雨移开脚边的凳子,让出门口说,“都在家呢,进来说话吧。”
陈爸爸正在隔间的炉子上炖猪皮,准备做猪皮冻,听陈天蓝这么说,就出来洗把手,拿件外套说,“那我这就过去,天蓝就在这边玩吧,你二姐也回来了。”
陈天晴也笑说,“正好缺个包饺子的,赶紧的,别走了。”她在揉面,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沾着不少面粉。
陈天蓝探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惊呼道,“好多馅儿,这要包多少啊,不过我刚回来,还没和奶奶说两句话呢,我去看看奶奶,待会就过来。”
她这话说的在理,陈天晴不再勉强,她昨晚回来,吃过晚饭后,也是去奶奶那边坐了会。
陈妈妈正在拌饺子馅,听陈天蓝这么说,就出声道,“别听你二姐胡说,饺子下午才包呢,你待会过来玩,让你妈妈他们中午来这边吃饭。”
陈天蓝答应着,又说,“二娘,你也一起过去吧,我大娘他们都来了。”
大年三十大家正忙的时候来这么一处,陈妈妈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兄弟间的事情,也不用她一个女人去从旁说嘴,她也不想去掺和,就推说,“我倒是想去呢,不过冒冒和糖果还在家里,不能没人看着,那边人多,领着过去净添乱。你们先过去吧,我过会有空就过去。”
陈天蓝多少知道一些她这二娘的脾气,也不再多劝,道别后,和陈爸爸一道出门去了。路上的时候,她想起没见到陈安修和章时年就问,“我二哥呢,怎么没见到他?”
“他在镇上那边贴对联呢。”
这叔侄俩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在陈建浩家的堂屋里说话,老老少少的坐了一屋子,睿哲抓着一只模型飞机满屋子乱跑,正对着门口这里陈奶奶就在喊,“睿哲啊,你小心点,慢点跑,别磕着。”催着李文彩跟着,又让其他人把屋里的凳子都搬开。她旁边坐的是四儿媳妇薛冰。薛冰旁边是刘雪,其他的男人都围坐在靠东边的沙发那里。屋里唯独不见李文文和柴秋霞。
陈爸爸一进门,陈建友先起身招呼他,“二哥,就等你了,快过来坐。”陈建浩和天齐天意两个小辈也赶紧起身让座。就陈建明没动,就抬了抬头。
薛冰他们也都打了招呼,问了些二嫂和孩子怎么没过来,很久没见吨吨和冒冒之类的话,之后见他们兄弟有话要说,女眷们就搀着陈奶奶到她屋里说话去了,天齐说要出去抽根烟,拉着天意也出来了,屋里就剩下陈家的四个兄弟。
其他人都出去后,方才勉强维持的热闹场面也荡然无存,陈建浩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陈建明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地喝他的茶水,话主要是陈爸爸和陈建友说的。
开始谁都没导入正题,陈建友本来的意思呢,是想先说说话,调节调节气氛,大家心情好了,话就好出口了,但半天说下来,就他和二哥一唱一和的,另外两个有矛盾的人反倒不搭话,这就让原先的计划很难继续下去。
陈建友去看陈爸爸,陈爸爸知道效果不大,但还是又劝了两句,陈建明仍旧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陈建浩见此,疼的一下起身,神色激动地说,“二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心里比谁都明白,咱们兄弟几个中,就我最没本事,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怨不得别人看不上我。”老大当官,老四在部队里也混得好,就二哥稍微差点吧,但早些年包工程攒下了钱,家里现在还开着那么大一个建材店,也是不缺钱的,就他最没出息,给儿子买个房,他还要出去低头哈腰地跟人借,“可是我再没本事,我也没到别人门上讨饭吃,有些人也不用担心我死乞白赖地扒着不放,我这点脸面还是要的,以后就这么着吧,谁也不用碍谁的眼。有人不稀罕我这穷兄弟,我也不敢去高攀。”
陈建浩说到后来,一个大男人眼睛都红了,陈爸爸就坐在他边上,就起身去拉他,“老三,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我知道心里委屈,但今天都大年三十了,让人听到笑话。”陈建友也过来劝。
但陈建浩的情绪一时也稳定不下来,他不顾两兄弟的劝解,还是要甩手走人,“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讲,人这一辈子,还没死之前,谁也不敢说以后就没个难处,没个沟沟坎坎的,今天自己不积德,以后遭难了也甭求别人帮忙。”
陈爸爸想制止,但又不能直接去捂他的嘴巴,结果陈建浩这话一出,陈建明的脸当场就变了,他一拍桌子说,“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