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的是一片春光灿烂的桃园景色,桃园中,粉的,白的,红的桃花竞相开放,花瓣繁复茂盛,绮丽多姿。光这样看着就给人一种春色明媚的感觉,可见孩子的绘画功底是真的不错的。
边上围着不少人,也不知道是懂行还是不懂行的,反正都是称赞为主,陈安修也跟着点头,这时有人注意到了他,就开口问,“没想到陈先生对国画也有研究,小儿的拙作,能不能请陈先生指点一二?”
陈安修抬眼看向来人,有点眼熟,但并不认识,可能是在园子里遇见过,不知道是哪一支挂着点亲戚关系的,不过他仍旧很客气地说,“让您见笑了,研究实在算不上,指点就更不敢当了。”
见他推辞,那人却丝毫不见退让,眼中甚至隐隐有挑衅的神色,“陈先生何必谦虚?还是我们这些孩子水平太低,不能入您的青眼?”
在这里的大多就是章家的子孙,他一开口就把整个章家的孩子拖下水,陈安修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人没有善意了,“怎么会呢?老爷子都亲自来了,可见这些孩子各个都是好的,我只是才疏学浅,不敢托大而已。”
“既然如此,还请陈先生不吝赐教了。”陈安修都把老爷子搬出来了,他竟还是步步相逼,足以看出这次是真的不打算轻易放过。
陈安修的眸色不易觉察地冷了冷。这里场地虽然大,但中间没有任何阻隔,各处景象一目了然,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对峙,但场的大多是章家人,固然有人对陈安修心存敌意,但更多想趁机试试陈安修的底细,加上平日里对他颇为爱护的章时年他们兄弟们又不在,甚至连老爷子都没发话,众人也没有开口打圆场的。
只有吨吨跑到陈安修身边,“爸爸,我不想看了,咱们走吧,一点都没意思,简直浪费时间。”他这话说地直接又不入耳,一时之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可只见他微微抬着头,肖似章时年的脸上,只有淡漠和倨傲,似乎丝毫没有将在场众人的反应放在眼中,有人想开口训斥他,但碍于老爷子在场,谁也不好开口,老爷子对这两个孩子的看重和宠爱,大家都看在眼中,谁敢越俎代庖?
这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吨吨,怎么这么没礼貌,给各位长辈道歉。”接着又对众人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吨吨的道歉很敷衍。但其他人也不好和他计较,没听老爷子都说了,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孩子不懂事可以谅解,可大人跟着不懂事就是气量狭小了,谁也不愿意背上这么个名声。
但经此一事,陈安修的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那人仍旧拦着陈安修想要指点意见,陈安修可以选择离开,但离开就意味着退缩,一旦退缩让人更加瞧不上不说,可能就有人会把看不上章家的罪名压在他身上,所以他必须要说话,“既然您坚持,我就只好说两句,指导实在谈不上,意见倒是有点。”
他这话一出,好多人又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就连老爷子也盯着他多看了两秒。
“陈先生请说。”
“这孩子叫世超是吧?”他看到画上题写的名字了。
孩子点点头。
陈安修又问,“世超,你去过乡下的桃园吗?”
章世超摇摇头,不过又说,“但是爸爸经常带着我去公园看桃花的。”
“你这图叫做春华秋实,如果去过乡下的真正结桃子的桃园,就会发现,结桃子的桃树,花基本都是淡粉色的,而且也不是这种多瓣的,是单瓣的,你画的这种是观赏性的桃树,即便结了果子,又苦又涩,也不能吃。你绘画功底不错,以后注意多观察。我只说这一点,其他的自有专家,我就不露拙了。”他的声音很温和,讲解也透彻,并没有因为刚才章世超父亲的咄咄逼人而对孩子生出任何怨怼情绪。
章世超父亲犹自不忿,“陈先生未免说的太绝对,您不知道的不代表就没有。”
陈安修淡淡一笑,“也许是吧,事有例外。”论装x谁不会。
这两相态度一对比,其他人也觉得章世超爸爸姿态未免太不好看,你让人家指导,人家说的也对,你非要拿没见过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特例来反驳,实在没意思透顶。
陈安修小露这一手,众人看他的眼神就有点转变了,说不定人家真是行家里手,只是低调惯了而已,艺术素养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判定人的家庭出身,不过有人还想再试试,就准备拿其他的画作让他评鉴,老爷子适时地开口说,“看了这大半天,我也有点累了,安修陪我回吧。”
有人想挽留,说白了大家举行这个画作比赛,让孩子们互相切磋一下是其一,另一个也是因为知道老爷子喜欢这个,想让孩子在提早老爷子跟前挂挂名,但老爷子这一走,那这次比赛就失去了大半的意义。不过看到老爷子脸上倦怠的神色,挽留的话就没说出口,有聪明点的就顿悟出些东西来,有人为难陈安修,老爷子这是不高兴了,看来老爷子对陈安修并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冷淡。
章竟年他们就住在园子里,当天晚上就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了,章
梅年就笑说,“现在章家有些人越发是有见识了。”老爷子就是再不喜欢陈安修,但陈安修头顶上还有章时年伴侣的名号,他冷淡可以,别人也去伸手,性质就变了,就像打孩子,自己在家怎么打都可以,别人也上手说:我帮你扇一巴掌,完全不是一回事。也就怪不得老爷子撂脸色走人。不过这个陈安修还挺让人意外的,下午那番点评,虽说不是多高明,但也算有模有样了。
陈安修此时也在和章时年说这件事,“幸亏当时老爷子说走,我要是说,他们肯定不放人,不过我就那半瓶子酱油,再倒也没有了。”
章时年心道,你那半瓶子酱油,真当老爷子不知道吗?老爷子撂脸色走人,可不光是表面的生气。
晚上是在老爷子院子里用的晚饭,第二天早上,陈安修再去饭厅吃饭,感觉有些人的态度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可能本身有才能的人总比只会攀附着男人上位的草包更能赢得尊重。虽然陈安修的那点才能只是打肿脸充出来的,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不是吗?
早饭还没吃完,陈安修接了一个电话,他挂断后,章时年看他惊讶的样子,问道,“谁的电话?”
“陆……爸爸的。他说已经到了越州,再有半个小时就到章园了。”
“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前两天给他打电话,和他说去北京的事情,当时他人还在江西,现在说是事情忙完了,想接着我和吨吨冒冒一起回北京。”
第324章
尽管私心里并不是很想见到陆江远,不过人马上就到门口了,章时年也不能真的将人打出去,他起身去老爷子那桌告知了一声很快和陈安修吃完饭,就领着两个孩子一道去门口迎着。
吨吨当然是知道陆爷爷的不过冒冒年纪小,又小半年没见到人,好像就不大记得了,陈安修路上叮嘱他见到人要喊爷爷,冒冒就只知道咧着嘴笑,也不知道那两只驴耳朵听进去了几分。
不过见到人之后,哥哥喊了爷爷陈安修从背后戳他一下他就跟着喊了。
除去章时年略显碍眼些,对上许久没见的儿子和两个孙子,陆江远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从下车起脸上就没收起过的笑容足以证明。他怀里抱着胖冒冒手里牵着吨吨,又问陈安修来越州多久了,各种还习惯吗?
陈安修当然说一切都好,他这也不算说谎,事实上也算不得很糟。
至于打过招呼后,就被光明正大晾在一边吹风的章时年,只能临时担起向导的任务,在前面负责引路。
陆江远的这次到来并不高调,他只带了吴东此外还有一个司机,司机还被留在外面,就吴东一个跟着进来了,他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在最后面,忠实地扮演着他沉默稳重秘书的角色。
老爷子是家里的长辈,又是章时年的舅舅,陆江远到了家门上,必定是要先去拜访他的,章时年就带着人直接去了老爷子的院子。
“陆……爸爸,前面就到了,老爷子他们应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把冒冒给我吧。”快到门口的时候,陈安修打算将人接过来。
已经抱了一路,多少缓解了点思念孙子的心,加上知道待会抱着孩子说话不是很方便,就把冒冒交还给了陈安修。
老爷子和陆江远的父亲陆陶是旧相识,早年也有些来往,从某种意义上说,老爷子也算看着陆江远兄弟几个长大的,所以不管现在身份如何变化,他也得恭恭敬敬地称呼老爷和老太太,“章叔,方姨。”
两人都欣然应了,老爷子更是起身来拉他的手,又仔细打量说,“快十年没见你了,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陆江远笑说,“还没变化呢,今年都五十二了,再过几年,头发都该白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还活着,在我们面前,哪里有你说老的道理?”
陆江远作势告饶,“是,是,以后再不敢提这话茬了,倒是章叔,您和方姨的气色看着真不错。”
“我和你方姨这些年在美国,无事一身轻,身体还是可以的。”
“你们身体好,就是做小辈的福气。”
虽算旧识,但久未见面,最少不得的就是寒暄,以前的,现在的,家里的,外面的,都是场面上常来常往的人物,说的话都是热络又亲切,不过坐在一边的陈安修多少也猜到,其实关系应该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亲近,真要交情那么好,就不会快十年没见了,又不是封锁时期,出国比登天还难。他们真要想见面,分分钟钟都可以。不过他也没有必要卖弄小聪明,从中拆穿什么,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时不时地跟着附和两声。
直到讲到吨吨冒冒,彼此的话里才有了点真实的意思。可能也都知道今时的关系已经不同于以往,慢慢慢慢的,就少了些客套和场面话,说起陈安修和章时年现在的关系,陆江远虽没表达出太明确赞成的意思,但破天荒地夸了章时年两句,夸他眼光准,谋略好,做事又有决断。
陈安修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又或者是陆叔被外星人换了芯子,怎么今天竟然夸起章时年了,要知道在以
前,就是这种不疼不痒的面子话,两人也是不肯为对方讲的。至于章时年,只是轻微地挑了下眉,似乎沉默地表示……接受了。
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又有吨吨冒冒在场,上午见面的气氛还是很好的,不过老爷子知道,陆江远一大早就赶飞机过来,应该也累了,就让他先去洗漱休息一下,午饭就在这里吃。休息的房间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陆江远倒不是很累,不过既然是人家的好意,他也不好推却,就顺势应了下来,他想带吨吨冒冒进屋多说会话,不过见他们正窝在老爷子边上一起看图画书,就没惊动,只让陈安修陪他过去。在路上的时候,他随口问起,“你和吨吨冒冒的房间是哪个?”他看这院子房间不少。
“我们不住在这里,我们一家住在另外的院子里。”陆叔又不是现在就走,这种明摆着的事实也没法隐瞒,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说明白了。
陆江远闻言不动声色地说,“我看这院子挺大的,怎么还分开住了?”
陈安修挠挠头说,“我以前又没和老爷子他们见过,他这里平时出入的人又多,我不太习惯,就另外找了一处清净点的。就我们一家人住,挺好的。”
这说法也算合情合理,要在以前,陆江远可能也就相信了,但现在,他半个字都不信,通过这两年的相处,自己儿子说什么性子,他大概也清楚,来章家祭祖,又是第一次上门见章家长辈,安修怎么可能提这种任性的要求?就因为住着不习惯就让人专程再腾出个院子?就是章时年主动提起来,他看安修都不见得会同意。世上的事无非就是主动或者被动两种,既然刨除主动,剩下的就一目了然了。他压抑着即将窜出来的怒气,还算平静地说,“这个时间点,我躺下也睡不着,我这还是第一次到章园来,你陪我四处转转。”
陈安修没察觉出他的变化,“行啊,正好前两天吨吨和我说,后面小山坡上的梅花开了,我带你过去看看。”
“也不用特意去什么地方,就在这园子里随便走走就行,我刚才来的路上见各处景色都挺不错的。”
陈安修听他这么说,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陆江远又让在后面一直充当木头人的吴东进屋和老爷子他们知会一声,说他们十一点半左右就会回来。
吴东应着返身回去了,陈安修自顾带着陆江远出了院子门。因为没什么目的地,两人遇到路就顺着往前走。
祭祖结束后,章园里的人走的走,搬的搬,至今为止也就还有一百来号人,但这一百多人也不是天天窝在园子里不出门,不过再加上祭祖过后频繁来拜访的,园子里看着比往日还热闹些。他们一路走过来,不少人都看到了,有些许交情的就过来打个招呼,没交情的点个头就算是过去了。当然装作没看到的也有那么两个。
在园子里逛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陆江远话题一转说,“走了这么久,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歇歇吧,你住在哪里,带我过去坐坐。”
陈安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之前说图清净搬出来的,这会人家说清净点的地方歇歇脚,他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不过想想他现在住的那处院子也不是那么拿不出手,偏是偏点,但好歹也是一个独立小院。当然更关键的是,他那处院子离着这里真的不远,他们刚刚就从附近经过,只是他没特意点明。
陆江远见他没回应,笑着追问了一句,“怎么?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方便我看到?那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在这里等等?”
陈安修见他执意要去,也不好一直拦着,“也没什么,爸爸,走吧。到我那里坐坐,待会咱就去老爷子那里吃饭。”
就是几步路的事情,父子俩都身高腿长的,很快就到了,院门虚掩着,陈安修在前面推门进去,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着冒冒昨天换下来的几件小衣服,他记得早上泡在卫生间的盆子里的,可能来整理卫生的帮佣帮着洗出来晾上了。
陈安修在口袋里掏钥匙准备开房门,也没注意到陆江远从见面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打一进这个门,就淡了些,果然是处够清净的院子,又偏又小,想不清净都难,安修和章时年的关系特殊,不容于大众,章家祭祖的当口想低调处理,他能理解,可他的儿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就必须发配到这么个不见人的角落里。真以为安修家里无人,在章家地盘上想怎么拿捏都可以吗?
有了这一层的认知,陆江远心里就恼上了章家,不过没在陈安修面前表现出来。
午饭的时候,章元年听到消息也过来了,他早年进入内地,和北京方面关系好,在北京人脉也多,与陆江远在各种场合遇到过多次,虽没有合作,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不过对于陆江远亲自来接陈安修,他还是有点小小意外的。陆家这两年的传闻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也知道陆江远对这唯一的儿子颇为疼爱,但好像也仅此而已了,这位传闻中的鸿远少东空占着股份,既没有在鸿远上班,陆江远也没带着出入各种公开的交际场合。除了与时年的关系在一定的圈子里传地沸沸扬扬,除此之外,似乎很少有这位神秘少东的消息,听说卫家的那位
小少爷与之交好,带着在公开的场合露过几次面,但很快又消失了,也没给人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有人将这解读为陆季两家的刻意保护,也有人说可能就是个绣花枕头,本身也上不得什么台面。陆江远将人认回来,每年分点红利给他,养个富贵闲人罢了。如今看来,倒不似全然如此。
午饭有章元年在,陆江远也没表现出什么来,不过等章元年一走,他半刻都没停留,也客气地提出告辞,不仅他要走,他还要陈安修和两个孩子跟着他一块,老爷子要留他住下,他这么说,“章叔,我这次过来,本来就是准备接安修和两个孩子的,这里是章园,我作为安修的父亲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再说安修那里,我也住着不习惯。至于吨吨冒冒,我许久没见,想必章叔也理解我的心情。”他又和吨吨冒冒说要带他们出去玩,爸爸也去。
吨吨听陈安修要去,偷眼去看章时年,父子两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冒冒就愿意出去玩,听爸爸和哥哥都要去,他哪里有不去凑热闹的道理,不等其他人有动作,他拉着哥哥的手就要往外走,“得得,得得。”这就是答应了。
这些人说话都喜欢七拐八歪的,陈安修有时也不能一下子就能理解,不过他能听出来,陆叔是生气了,至于根源,好像除了他,也不作他想,明明上午的时候气氛看着还可以的。既然是为了他,他也不做那温良恭谦的姿态硬要留下来,反过来扇陆叔一巴掌。
陆江远这话说地极漂亮,但又不给人留有任何余地,老爷子就是想反对,也不好找借口,你既然没承认安修,那我这做父亲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你觉得章家好,我未必然就看得上这里。你不是只愿意要孙子吗?那孙子也是我的,我要带走,谁也不能拦着。看看两个孩子愿意跟着谁。
这几乎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老爷子好脾气笑笑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我们到北京后再聚。”他还想再和吨吨冒冒说两句话的,那两个已经跑到院子门口了。
行李都是早先收拾好的,陈安修又塞了几件随身的用品也就差不多了,章时年原路将人送出去,在门口遇到些刚刚外出归来的章家人,见这一家人凑在一起,免不得就多看了两眼。章时年让人把各种行李归置好,又对陈安修和两个孩子简单地叮嘱了几句话,轮到陆江远的时候,他很恭敬地说了句,“爸爸,路上慢走,一路顺风。”
他这么一开口,其他人就很容易猜到陆江远的身份了。但陆江远因为太过震惊,足足怔愣了有一秒钟,最后反应是反应过来了,可章时年根本没容他开口,手底下用个巧劲,直接将人推进车里去了。
陆江远恨地牙痒痒,顾忌吨吨冒冒在旁,低声道,“竟然和长辈动上手了。”
陈安修刚才也有点被章时年的称呼吓到了,这会回过神来,见陆叔生气,赶忙大拍马屁,“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什么叫尊老爱幼。”
陆江远瞥他一眼,不知道这儿子是不是故意的?
越州的五星级酒店并不算多,离着章园又近的,也就是湖滨酒店,吴东这次定的也是这里,之前就定了三间,路上的时候吴东又给陈安修父子加订了一间,有爸爸和哥哥都在,冒冒到地后,也不怎么怕生,爷爷说要逮住他,他乐得在各个房间来回地乱窜。晚饭就是在酒店里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