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过我吗?”
她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你。”
我以为这就是永别了,念书、毕业、找工作,一点点舔净自己的伤口,挂牵着千里之外朱颜的喜与悲。
一天,在公共汽车上,募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明知不可能,但我还是脱口而出:“朱颜。”她转过身来,对我静静地笑。竟真是朱颜。
4年时间过去,我已23岁,年纪渐长。她32,眼角初生皱纹,然而风韵更胜当年。我们随意地聊着,知道她离了婚,又调回本市,她给我留了电话号码,我们从此便淡淡地来往着,走在街上,喜欢在橱窗里看我们的侧影,我的高大和她的娇小,如此相配,看不出任何的差距。
一日,我邀她到我的宿舍里坐坐,屋子窄小,她在床上坐下,打翻了一个木盒。“咦,”她蹲下去。我听见她的声音变了调:“这是什么?”我也蹲下去:“这是冰棒纸,14年前你买给我的。一天一张,一共是38张。”她的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我轻轻说:“你记不记得,我9岁那年你就答应过要嫁给我。你现在还愿意吗?”我开始每天给她送花,大束大束的红玫瑰,上面只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嫁给我。”朱颜始终避而不见,我送到98束后,她终于约我出来见面,开口道:“小弟,我已经决定要嫁给一个50岁的丧偶男人了。”铁心整个沉一下去,“为什么,从9岁那年开始,我身你求了100次婚,你还是不能被我感动?”
她沉默了许久:“不是因为我不能被感动,而是因为我已经感动了,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想这样嫁给你也好。但是,我也23岁过,我也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人,我相信你的情意,可是到你32岁的时候,一切也许都会改变。而到了那时,我就真的老了,对不起,小弟,我输不起。”
朱颜已经走了,我久久地坐在咖啡厅里,好久,听见邻桌的收音机里,主持人正在播送热线电话的号码,突然一阵热浪涌上心头,我冲身最近的公用电话,按下了号码。
电话通了:从当年第一根冰棒,到14年后最后一朵玫瑰,她始终是我心中惟一的机关报娘,广漠世间我愿牵手的伴侣。隔开我们的,是时间真的不能战胜的吗?我问:“我应该爱她吗?”
放下电话,我立刻去了隔壁的音响商店买收音机,颤抖地调准频道,屏息,仿佛等待上帝的裁判。
第一个电话:“你应该爱她。”第二个电话:“她应该爱你。”好像全世界的电话都为这个频道响起,此起彼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
“时间不是理由,有理由的还叫什么爱情!”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大赌,做个负责的好男人,让她敢于下注,让她赢。”
而最后的一个电话是:“再身她求婚!”
这时我已站在朱颜的门口,收间机的声音是从她房里传出来的,传出来的还有她的啜泣声。而我举起手中的玫瑰,敲门,准备我的第101次求婚。
摘自《一路花香》
秋天的白裙子
作者:余飞
我和燕子的认识说起来让人非常羞涩。
那是第二学年刚开始的时候,北京的初秋还有些燥热。那天上午没课,我站在校门口等车,突然看到燕子骑着单车过来了。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可是燕子把车子骑到我身边时停下了。她看着周围,脸上露着一种紧张奇怪的神情,仿佛在找一个什么人。
我看她骑在车上也不下来,就那样以一种怪怪的姿态站在马路边,心里就有点纳闷;再一细看,这一下我看出门道来了:她那白色长裙的下摆被自行车的齿轮绞进去了,已经绞到了极限,如果她再骑几步远的话,自行车很有可能把她的裙子全部拉开。
我看着燕子,心里充满了同情,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她那样子是不可能弯下腰去弄的,因为她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把裙子崩掉,我发现她身子右侧的裙子已经拉得像吉他弦一样紧。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到了她面前,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就对她笑了笑。燕子看了看我,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说:“别害怕,我们是一个系的。”
她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只是说:“我知道”,然后她的手就紧张地拧住车把,我看到车把上全是汗水。
我突然有了主意。
我伸出手抓住她的车把,然后让她慢慢地下车。这时候她非常地听话,一句话都没有说,小心翼翼地下到了车的右侧。她一下车我就一手抓住车把,一手抓住车的后架把后轮提得离开地面,这样她的裙子马上就绷得不那么紧了,有了一定的活动余地。
我们像情侣一样在马路上慢慢走着,谁也不敢走得太快,当然,马路上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因为她的裙子下摆被绞进去的那一部分已经拧得非常细,一般人也注意不到。
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小胡同,那是一个死胡同,我们走了进去,然后我就背对着她守着胡同口一直等到她把裙子解出来。
那一天我表现地非常男子
气,我一听到她站起来推车的声音就离开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回到校门口继续等车。后来我看到她骑着车子进去了,她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并没有愤愤不平,因为谁都知道燕子是个没法接近的非常傲气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