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竟是这样的目不忍睹。在这个朝代里,难道自己的人生也将是这样,等待旁人安排自己的命运,然后在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中黯然老去。
想到此,她的心中异常烦闷,推开手边书籍,长身而起,凭窗向外望去,一片冬日萧瑟映入眼帘,不由心情更加低沉。忽然,杜沅沅正在胡思乱想的脑中闪过一点光亮,既然自己只是无意间落入这个时空,那么为什么要沿着杜沅沅命运的轨迹,不如自己去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眼前一切蓦然开朗,杜沅沅定下心来,随手取下墙上的古筝,放置在临窗几案上。纤指轻滑,一串清音淙淙而出。风格清雅,醇厚幽远,竟是一曲节奏欢快的《高山流水》
此时,房外北风正紧,白雪宛如飘絮悠然而下;房内琴音婉转,佳人绝代低首抚琴,面含微笑,风姿怡然。阿芜打起门帘与正打算进入的杜子珏都呆立在了门边。隔了一会儿,杜子珏悄悄叫过阿芜,转身而出。
琴音渐行渐低。阿芜又复返回,眼中是一抹莫名的神色,近前拊掌笑道:“小姐,你弹的是什么曲子,阿芜从来都没有听过。但却好听得很,就象是仙乐一样。刚才子珏少爷来,也听得呆住了呢!”
“大哥来了?”杜沅沅问,“是啊!少爷见你弹得入神,就回去了,让奴婢对小姐说,他改日再来。还有……”,阿芜突然压低了声音,“少爷还问奴婢,小姐落水前后有没有什么不同。”杜沅沅蓦地一惊,“你怎么说?”阿芜捉黠的笑道:“奴婢说,小姐活泼了许多,许是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一下子转了性子,看什么都通透了。”杜沅沅不由得轻笑了声,回身拍了阿芜一下,“都是我素日里纵容的,调皮的丫头,越来越能说会道。”阿芜吐了吐舌头,二人遂笑闹在一处。
初遇
冬日里昼短夜长。杜沅沅除了在寒碧轩中读书,便是高卧床上梦会周公,益发百无聊赖起来。自从她落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杜子珏似乎对这个小妹特别看顾,时常到南玉馆中小坐,与杜沅沅已经颇为熟稔。长期的相处及对前世李翔的依恋,令杜沅沅全心全意的将杜子珏当成了自己的大哥,也因此不再藏纳自己真正的个性。偶尔耍赖、撒娇一回。对于杜沅沅大家闺秀面貌下的活泼好动,杜子珏早已是见怪不怪。偶尔,杜子珏说些市井见闻给杜沅沅听。她听闻得民间风物绝胜,街市繁华,便动了出府的心思。但尚书之女岂非寻常人家可比,行动之间自是不能随意。
眨眼之间便到了新年。尚书府里各处忙乱起来,门庭洒扫,贡神祭祖,筹备年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了除夕的家宴,家中众人围坐一桌,虽衣着鲜亮,却神色各异。杨素心更是开席不久,即称病离席而去。席间气氛益发沉闷。杜沅沅想起前世也是如此情况,家人即使是聚在一处,也心思各异。心里便不住叹气,这年不过也罢。
捱到正月十五,一大早,阿芜便急急为杜沅沅梳妆打扮。杜沅沅方知,本朝惯例,每逢此日,京城中各府的夫人、小姐便要到城郊的皇家寺院安国寺烧香许愿,还有一层,京中青年才俊也会倾巢而出,如有机缘,也可觅得佳婿。虽然杜沅沅对此事不以为然,但却可趁此机会出府游玩,心里自是喜悦非常。
眼见日头渐渐升起,阿芜还在房内翻找衣服搭配首饰,不觉心中好笑。遂喊过阿芜,将一头乌丝松松绾成桃心髻的式样,另外再留一部分垂于肩后,髻旁仅簪了一只梅花形的碧玉簪子。又从阿芜挑的衣裙中拣了件莹白色花蝶纹的收身小袄,配着翡翠色的长裙。面上脂粉未施,仅在唇上涂了淡淡一层口脂。俯身镜中人,清新脱俗,笑靥如花。阿芜颇有不甘,“其它府的小姐肯定绫罗珠翠,艳丽得象天仙一样,小姐你却如此不放在眼里。”言罢直摇其头。杜沅沅微微一笑,披过白色翻毛狐狸领织锦雪缎斗蓬,转身而出。
行出府门,车马早已备好。杜府大夫人、二夫人,杜婠婠与杜沅沅分别乘坐两辆马车。走到车前,早有小厮搬来脚凳,一旁丫鬟打起车帘,杜沅沅扶着阿芜的手坐入车中。不一刻,马车缓缓启动。耳听得车外面人声嘈杂,叫卖声音此起彼伏,杜沅沅又是新奇,又是高兴。不时偷偷掀起马车小窗遮帘一角向外窥探。只见道路两旁,房屋稠密,人流如织。且又正逢新年,处处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宛如一副活动的《清明上河图》,显出一派清平世界的盛世景象。杜婠婠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似有冷笑,对杜沅沅不理不睬。
马车直行了半个多时辰,车外人声渐小,只余马车行过大路的粼粼声。渐渐的,一阵高昂悠扬的撞钟声由远而近,马车终于停住,安国寺到了。
阿芜在车外打起车帘,杜婠婠抢先下了车,杜沅沅则紧随其后。马车停在安国寺门前的空地上。诺大的一片空地,已经停满了各式马车,或堂皇富丽、或小巧精致,皆非平凡人家所能用得起的。看来今日到寺院进香必是些非富则贵的豪门大户。不少女眷正从马车中一一下来,服饰华丽、浓妆淡抹,姹紫嫣红直晃得人眼花。一时之间,素日里颇为肃静的佛门之地突然间莺莺燕燕,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