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移动。只听英帝喃喃道:“我们进殿去说。”杜沅沅突然明白了英帝的意思,连脖子似都已红了。
英帝故伎重施,一把抱起杜沅沅,大踏步的走入寝殿,“咚”的一声踢上了殿门,遮住了身后太监、宫女或诧异、或惊奇的目光。寝殿内不知又是怎样一番无边春色。
又过了良久,忽听得殿内英帝微有怒意的声音传来:“来人。”一直侯在殿外的兰兮唬了一跳,急忙走进殿去,见锦袍、罗裙、披帛、肚兜四散一地,一片狼藉。兰兮装作不见,目不斜视走到榻旁,福身道:“皇上有何吩咐?”英帝道,“让六福速取我的寒玉化瘀膏来。”声音一片焦急,兰兮蓦然变了脸色,也不敢细问,只得疾步出殿找陆六福去了。
纱帐内,英帝一脸怒色,眉头紧皱,看向杜沅沅红肿的膝盖。沉声道:“这是哪宫主子送你的拜谒礼物?”杜沅沅从锦褥中直起身来,轻轻靠在英帝的怀里,手指抚上他的眉心,柔声道:“不妨事,都过去了。”英帝将杜沅沅环在怀中,轻抚着她丝滑的秀发,缓缓道:“即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景宁宫么?”杜沅沅默然不语,显是默认。英帝冷哼了一声。
此时,陆六福在殿外道:“奴才将寒玉化瘀膏取来了。”英帝道:“着宫女送进来吧。”不一刻,兰兮捧着一个青瓷小瓶从殿外进来,福身道:“皇上,是否需要奴婢……”,“呈上来,你出去。”英帝不耐烦地打断了兰兮的话。兰兮只得将瓷瓶从帐外递入后退了出去。英帝伸手接过,从瓶中取了些透明膏体轻轻涂抹在杜沅沅红肿的膝盖上,一股微微的药香散发开来,杜沅沅觉得膝盖一阵清凉,酸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英帝将瓷瓶放在一旁,将杜沅沅拥在怀中,斜倚在榻上,语声平静,缓缓开口:“我的母族,想必你也听说过。申氏,乃是大齐的开国功臣,自建朝起,便被加封为可世袭的一等护国公,而家族中也陆续出了三位皇后,何等的荣耀与光彩。但也因此导致了外戚权势的扩大。到天成年间,即我父皇在位时,已经渐渐地开始左右朝政。父皇空有一身文治武功,却处处挚肘。朝堂上,护国公把持朝政;内宫中,母后独揽后宫。自小,我便经常看到父皇的无奈与悲哀。那时,我就下定决心,如果有一天我能即位,一定要摒弃外戚干政,大展拳脚,建立一个盛世王朝。”
杜沅沅听着英帝的娓娓诉说,心中一阵骄傲,这就是她托付终生的男子,一个目光高远、胸怀天地的帝王。
英帝继续道:“我十岁登基,因年纪尚小,母后便在一旁辅政。也因此,更扩大了申氏的权势。我心中虽急,却毫无办法。只能暗暗学习治国方略,以图来日。十六岁那年,有夷人犯我边境,我便趁此机会出征,不仅大获全胜,还一举收回了兵权。也从那年起,我开始一点一滴地收回权柄。到了冠礼之后,便开始正式亲政。自此,我致力于瓦解申氏在朝中的势力,可申氏势力盘恒数载,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削弱的,只能慢慢进行。因此,我当政多年,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与申氏的权谋斗争上。”
杜沅沅听得英帝语气虽然平静,但内里不知包含了多少惊心动魄、或暗或明的政治斗争。心中对他十分怜惜,不由更紧地靠近了英帝。
英帝将锦被向上拉了拉,接道:“除了朝堂的勾心斗角,后宫中也颇不平静。按照惯例,我冠礼后必须娶申家女子为后。为防止其权势再度扩大,我坚持自行选后,挑了一个无权无势七品文官的女儿。那时在朝中,我已培植了自己的势力,与申氏势均力敌,故最终各退一步,我自行立后,但申氏之女随后进宫,很快晋为丽妃。我知申氏并不死心,这许多年来,丽妃仗着太后与申氏一族,对皇后颇多打压挤兑。只是朝堂上申氏余威仍在,一时之间,也动弹不得。所以,后宫才成了今日的这个局面。”
英帝看向杜沅沅,眼含愧疚,深情款款,“我知你受了委屈,也想为你讨个公道,但当前这样的局面,只能让你暂且忍耐,待来日时机成熟,必不能再让她们再得意下去。”杜沅沅此时方明白了一切始末,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做一个英帝这样的君主,空有一身抱负,却不得不将精力耗费在外戚斗争上,可悲也可叹,能走到今日也属不易。如今,英帝对自己如此坦白,倾囊相告,必是完全相信了自己,来日不论水里火里,自己终究是不能负了他的。
想到此,便摇摇头,道:“沅沅乃平常女子,能得皇上如此的厚待,已是心满意足。况且,沅沅不是锱铢必较之人,此等小事不算什么,一切应以大事为重。沅沅曾说过,愿为昊祯分忧,今后,沅沅定当竭尽所能,让昊祯安心朝政。”英帝面含喜悦,眼中情意更切,“能得卿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