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

,开心地笑了起来。几个小妃子也上前凑趣,衣香鬓影,将英帝包围在当中。杜沅沅心头一阵黯然。尽管心理上早已接受了英帝众多妻子的事实,却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得如此清楚。第一次,她觉得他们相隔是如此之远,不仅仅是数张酒案、几名宫妃的距离,似乎隔了万水、隔了千山,隔了生生世世。

突然,杜沅沅失意的眼神与英帝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英帝与方才一样,依旧一脸笑意,但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眼神显得异常深邃冷静。在望见杜沅沅哀切的眼神后,又多了几分探寻。杜沅沅迅速收回目光,微微低下头,将注意力投注在面前的青花缠枝纹碗上。

酒宴一直进行到未时方才结束,众人带着酒意迤逦而去。杜沅沅觉得头疼欲裂,上了步辇,急催着回了怀玉宫,进了寝殿,衣裙都未脱,倒头便睡。朦胧中,有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杜沅沅正觉得浑身燥热,想也不想,便向外一推,听到扑哧一笑,恍惚是英帝。待吃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寸许处,一双含笑的眼睛正对着她的鼻尖,正是英帝。杜沅沅心中有气,不愿理会,复又闭上眼睛。只觉得英帝凑了上来,轻轻地吻在她的唇上,凉凉的,带着青梅酒的香气。开始还只是蜻蜓点水,到后来越来越深,渐渐地,英帝的喘息声重了起来,她也觉得浑身发软,脑中早已忘了生气一事。只听嘶的一声,夹纱宫服的领口已被扯开,露出大半个酥胸来。英帝更加不能自制,翻身覆了上去。绡纱床帐猛地一颤,薄滑的纱料从金帐钩里滑了出来,一层一层飘然而落。

杜沅沅被兰兮在门外的轻唤声惊醒,刚动了动身子,便看见英帝的手臂横在自己胸前,转头望去,英帝紧闭着眼睛,似乎睡得颇为香甜。杜沅沅伸出手来,指尖滑过英帝饱满的额头、挺秀的剑眉、英挺的鼻子,来到他紧抿的嘴上。一阵心神恍惚。门外兰兮又唤了一声,杜沅沅猛然醒起,戌时穆华宫中开台唱戏。看看外面天色已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急忙推醒英帝,连声叫兰兮进来梳妆,又吩咐守在门外的陆六福进来给英帝更衣。一阵忙乱后,二人终于衣着整齐地站在穆华宫门前,不由得相视一笑。

英帝先行进入穆华宫,杜沅沅后退几步,稍等了片刻,才慢慢地走进宫去。穆华宫内,各处都挂着双轿顶垂悬白玉的六角宫灯,灯火俱都已燃起,满院亮如白昼。杜沅沅穿过两进庭院,只见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大戏台立在庭院北面正中。戏台共分两层,台顶为四角攒尖顶,铺着明黄的琉璃瓦。戏台对面同样是一个二层的小楼,是皇上及后宫嫔妃们的看戏场所。两边圈搂围绕,是大臣、命妇们的席位。

此时,戏台前的二层小楼上,宫中后妃们均已落坐。待英帝坐下,舞戏开始,乐声从戏台的二楼悠悠飘出,起初是一缕细音,后逐渐增大,渐渐充斥了满殿,曲音回环清越,优美动听。一楼的伶人们身着彩衣,滑步而出。舞姿柔媚婉转,动人心魄。众人注意力都已放到戏台之上。

杜沅沅偷偷地走进来,寻了个位子,悄然坐下。英帝身侧的丽妃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也是刚刚入内的英帝,眼神阴沉,五指紧握,长长的指甲几乎嵌入手心之中。

抽丝剥茧

窗外已日上三竿,杜沅沅方才从睡梦中醒来,耳中似乎依旧充斥着昨夜的鼓乐喧天声。寝殿内静悄悄的,想是兰兮挥退了众人,让她好好安睡。床帐旁垂挂的银丝薰球正飘散着极细淡的袅娜轻雾,轻轻一闻,香气妥贴清远,燃的应是有利于睡眠的银叶安息香。杜沅沅不由得静静微笑,兰兮还真是贴心。

隔着层层纱帐望去,纱窗明亮,想必是个好天气。杜沅沅翻身坐起,抱着五彩团花云锦夹被,想着昨日丽妃生辰的隆重场面,这个生辰弄得如此排场,气势直逼皇后,丝毫不加以避讳,一副要天下人皆知的样子。只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此张扬不知成得了什么大事。

兰兮轻手轻脚走进房来,见杜沅沅已起身,便回身叫进端着盥洗用具的宫女。杜沅沅慵懒地坐在妆奁旁,看着五彩螺钿镜中兰兮灵巧地挽起她一头乌发,用一根鸾鸟芙蓉玉发钗固定。待伺候盥洗的宫女退出,兰兮附在杜沅沅耳边道:“高公公在门外候了多时了,说是有事要回禀小主。奴婢猜,也许是小主让他查的事有些眉目了,是不是要他进来?”杜沅沅心里一跳,“这么快,快让他进来。”

高昌进了门,先行了礼。然后道:“回禀小主,小主让奴才查的事,奴才查清楚了,小络子和香罗本是同乡,二人常私下往来。”杜沅沅沉吟着,看来香罗说的都是真的,想了一想,对高昌道:“这几天,你找人给我盯着小络子,看他跟什么人接触。无论是谁,每日都要报于我知道。”高昌应了声是,便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