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部分

沅,今后,再不要提什么出宫的话,若是我身边没有了你,诺大的一个禁宫,就彷如一座空城。”杜沅沅心中甜蜜,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口,轻轻晤了一声算是答应。

二人相拥良久,半晌不语。杜沅沅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才发觉,刚刚打开的窗扇忘了关闭,冷气蜂拥而入,七宝烧绘紫藤花炭炉内的炭火早已熄灭,殿内已是冰冷至极。二人对视一眼,不觉哑然失笑。英帝大呼来人,声音里满是愉悦之意,显然心情舒畅无比。

被远远驱开的宫女们这才从院外鱼贯而入。关窗的关窗,倒茶的倒茶,一番忙乱后,又悄然退了出去。此时,银衣炭在炭炉内毕毕剥剥暴响,案上影青莲瓣瓷壶内泡着毫叶银针。一股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温暖如春的寝殿内。二人偎依坐在榻边,两双手紧紧相握,默然不语,心中俱都感到从未象此刻一般平淡温馨。

良久,英帝忽然直起身来,看着杜沅沅,郑重道:“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杜沅沅微微有些诧异,却也不出声询问,只是静等下文。

英帝并不急于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杜沅沅,脸上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意。杜沅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奇怪道:“还不快讲,看我做什么?”英帝附到她耳边,神秘道:“你有没有闻到这殿内有些酸气,就象是翻了醋坛子的味道。”杜沅沅一时还未明白,四处张望,“我这里又不是膳房,哪会这种东西。”忽然醒悟过来,佯装不乐道:“才好好的,又来闹我,小心我可恼了。再说我也没有吃谁的干醋。”英帝笑道:“还说没有,是谁从鸿庆宫回来后,便对我疾言厉色。想我的沅沅向来温和知礼,如此变化必有缘故。”

英帝一提,杜沅沅忽然想起了惠贵嫔一事,心中微微一沉,那日看到的画轴如在眼前,若不是刚刚听了英帝对她一番明澈的表白,几乎就要质问出来。再看看眼前英帝的一脸坦荡,杜沅沅明白其中定有曲折。强自压下心中不快,轻笑道:“还不从实招来。”

英帝亲自起身倒了两杯茶,一杯递至杜沅沅手上,自己则注视着杯内色泽鲜亮,仿如银针般的根根嫩蕊,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杜沅沅并不催促,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杯中的热气氤氲而起,一带高爽的香气渐渐弥散在空气中。

英帝终于缓缓开口,“天业十二年时,宫里丽妃娇纵蛮横,朝堂申氏如日中天。我正值内外交困之中。恰逢秀女遴选,惠贵嫔是国子监司业韩贺之之女,以秀女身份入宫。在一众参选的秀女中,她的娴雅宁静,温婉明秀吸引了我,抑或是说,是她淡薄闲散的气度让我本是浮躁的心安定了下来。于是,我便将她越级封为顺仪,赐号为惠。”英帝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杜沅沅,待看到她微嘟的小嘴,知她不满,轻轻笑了声,继续道:“我以为我是喜欢她的。在遇见你之前,也许我还会如此说,但自从你出现后,我才知晓,喜欢一个人或是爱上一个人应是象你我一样。我对她的宠爱,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或者是给众人一个匿身的理由。以她的淡然涤静我烦乱的心。”

杜沅沅的眼睛蓦地睁大,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

英帝继续道:“天业十三年,当时的惠顺仪身怀有孕,我便将她封为贵嫔。不久,我在朝中的势力已暗暗培植成熟,渐与申氏平分秋色。此时,我便不需隐身幕后,也因此与惠贵嫔逐渐疏远。”

杜沅沅忽然明白了在鸿庆宫中看到那幅写意山水的真正含义,并不是“执子之手,归隐山林”,而是“远离朝堂,潇洒山水”,正反映了英帝当时的烦闷心情。想不到让自己大受打击的“替身”风波竟然是这样的隐情。她不是谁的替身,她依旧是英帝惟一的挚爱。杜沅沅又哭又笑地埋身进英帝的怀里,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当晚,英帝自然是宿在了怀玉宫中。二人久未在一起,自又是一番水乳交融,温情甜蜜。

试探

英帝留宿在怀玉宫中的消息在第二日一早就已传遍了整个禁宫。就宛如一颗投入了湖心的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向来敏感的后宫诸人立刻察觉到了最新的风向,那就是本已失宠的元容华已经重新获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过多久,又一个消息在宫中传开,英帝下了恩旨,将元容华晋为从三品婕妤。这样一来,那些以为杜沅沅失宠后终于有机会上位的的妃子们不由得花容失色,又妒又恨,不断猜测被冷落了数月之久的元容华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又重新俘获了皇上的心,甚而,恩宠更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