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部分

渴望着给四海的子民带来福祉。这样的一代仁君,这样真性情的男子,她不仅懂,而且爱,刻骨铭心地爱。

后宫中的日子蓦然平静了下来,如河边上浅浅的水洼,乏善可陈。数数日子,已是到了初夏。御花园游廊两侧的槐树已开满了牙白色的小花,垂挂在高高低低的枝桠间,花絮成串,色如素锦,小巧而精致,显出一种含蓄而娇柔的美丽。而在这些浓淡疏落之间,则是沁人肺腑的香甜,久久萦绕在人的鼻端,挥之不去。

这样令人神清气爽的日子,皇后突然病了。自从皇后重新收归了打理六宫的权柄后,身子便一日日好转,精神健旺,面色红润,让众人几乎都忘记了她曾经缠绵病榻数载的日子。可这次的病来得却十分奇怪。前一日,还看见皇后好端端地安排着宫中初夏换服一事,第二日,凤仪宫中便传出消息,皇后有恙,今日宫中诸事延后处理。

当众人纷纷猜度之时,杜沅沅却是心如明镜一般。她已经得到了消息,那位位居殿阁大学士的黄云翳大人,隐藏幕后的皇后的恩人,刚刚过世了。试想一下,皇后得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还能安然端坐在凤仪宫内,自然是伤心不已,忧极而病了。

也许是命数如此,黄云翳机关算尽,终给自己谋划到了一个大好的前程,无奈却无福消受。而少了一个这样大的靠山,皇后的心里不知该怎生懊恼呢!

莹露池中又泛起了翻卷的碧色,当中蹿出小箭样嫩粉的花苞,池畔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各宫小妃子,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林锦儿坐在铺着银丝软垫的石凳上,嘴角含笑,一派娴静地望着面前的脂浓粉艳,莺声燕语。她穿了一袭鹅黄绣芙蓉的宫服,腹部已有些微微的隆起。身后站着数个太监和宫女,捧着披风、痰盒、香巾等物。看上去,林锦儿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其实,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些时日,皇上根本连正眼都没有对她瞧过。元贵妃在千液苑时,英帝频繁驾临怀玉宫,让众人都以为她是皇上的新宠。可自元贵妃回宫后,谁都看得出皇上心里真正在乎的根本就是贵妃娘娘。若不是她有皇嗣傍身,只怕宫里这些看高压低的早就对她冷言冷语了。

林锦儿低低叹息了一声,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一切指望可都在这上头了。

一个小太监从莹露池那边走了过来,见到眼前的衣香鬓影,似是吃了一惊。急忙低下头去,沿着池边的小路疾步而行。走到林锦儿近前,似是被什么拌了一下,突然就跌了下去,正好跌在林锦儿的脚边。站在一旁的水红脸色大变,斥道:“你是哪一宫的奴才?好大的胆子!若是伤了婉仪小主,看你要如何交待!”

那小太监吓得面青唇白,只顾低着头,颤抖如同筛糠,似是连话都已说不出了。林锦儿却似浑不在意,只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那小太监如蒙大赦,连连说了几句“谢小主,谢小主”,便飞一般地跑远了。

林锦儿又坐了一刻,突然打了个哈欠,自语道:“坐了半日,也倦了。”说着便缓缓站起身来,水红急忙来扶,林锦儿就势靠在水红身上,慢慢向回走。到了凤仪宫门前,忽然道:“咱们不如去看看皇后娘娘,娘娘病了也有一段日子了。”

二人进了宫门,早有当值的宫女向内做了禀报,晴琇从殿里迎了出来。林锦儿踏入内殿,径直进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只穿着家常五福奉寿的花绫锦袍子,歪靠在凤榻上。鬓发蓬松,额间一条紫玉抹额,头上一根珠钗也无,越发显得面色苍白,一脸病态。看起来,似乎真的病得不轻。

林锦儿走进来,先请了个安。然后,便殷勤道:“娘娘的身子可是好些了?”皇后摇摇头,眉目间更显病弱。林锦儿看了看殿内侍立的一应宫女,低低叫了声“娘娘”,然后又住了口,皇后明白她是有话要讲,便摆了摆手,众人心领神会,无声地退了下去。

林锦儿见殿内已无人,丝毫不在意隆起的腹部,弯下腰去,从银线滚绣的雪白罗袜内竟取出一个纸卷来,捧至皇后眼前。皇后微有惊疑,说了句,“你这是做什么?”林锦儿低低一笑,“还不是那枚棋子想的这么个奇巧的法子,看来咱们也算是选对了人。”说罢,便将刚刚莹露池边的情形讲了一遍,原来,竟是那个小太监假意跌倒,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去的。

皇后的面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人办事还算牢靠,你多提点着,咱们的成败说不定都靠着他呢!”林锦儿应是。皇后这才展开纸卷,看了半晌,越看神色越是惊疑,看到后来,眼中已是万分惊诧。

林锦儿几次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见皇后将纸卷搁在一旁小几上,便伸过头去,扫了两眼,脑中一时迷惑不解。便抬起眼向皇后看来,惊疑道:“那上面写得好生奇怪,说元贵妃请了皇上的旨意,进了宫中的藏书阁,整日看的都是一些关于笛羌国的典籍,那是为何?”皇后并未答话,目光却越发深沉了起来,半晌才道:“你传话过去,仔细给本宫盯着。”

一带小溪清流宛转,从翠木葱茏中曲折而下,流经一座小亭,沿着一壁陡立的假山石倾泻而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