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更是惨白,正在惶急无助,突然听到杜沅沅的一番话,却是为她解了围。情急之间,只有紧抓不放,急忙点头道:“是,是,是,都怪臣妾不好,一时高兴贪杯,现已头昏脑胀,还请娘娘恕罪。”
杜沅沅笑容恬淡,话锋却是一转,“只是,妹妹你也真是,不顾惜自己也倒罢了,还不顾惜腹中的孩儿,这样贪杯,千万不要伤了皇嗣。”她转过头去看着英帝,“皇上,不如请太医来看一看吧。”
坐于首席的英帝虽然面色不悦,却自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未发一言。此刻忽听杜沅沅来问,眼中似有光芒一闪,缓缓点下头去,“来人!传召太医。”杜沅沅听得心头一喜,却又禁不住一跳,英帝答应得如此爽快,倒似是静观其变的架势。
林锦儿听到传召太医,身形微微一晃,一双眼睛求助地望向皇后。而皇后对她看也不看,面上却露出最最和婉宁静的微笑,注视着杜沅沅,“还是妹妹细心妥贴。”又向将要出门的传召太监道:“请严太医快些过来。”杜沅沅心中暗暗佩服,如此突变之下,皇后不仅处之泰然,还将皇上口中的“太医”一下子变成了“严太医”,旁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意识到这其中的机巧诡变的。
杜沅沅的面上也绽开了微笑,与皇后相比,她的笑容的确是真心的,只不过这笑容并非为了皇后的称赞,而是她心中明白,皇后和林锦儿怕是等不来严太医了。
五月的天气,空气中已热得有些炽人。昭顺阁四周细密的流丽花窗虽均已支开,阁内又设了冰雕龙舟,但仍有淡淡的暑气穿窗而入,似是在人的身周结了一层湿热的网,潮湿粘腻得让人心生烦意。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久候太医不至的众人们,面上都已露出不耐的神色。
又过了好一会,那传召太监终于回转了来,带着一头一脸的汗意,回禀道:“奴才一时寻不到严太医,只得找了太医院的提点大人樊太医来。”
“找不到严太医?”是皇后略显激动的声音,“怎么会找不到严太医,他不就在太医院内么?”那传召太监有些瑟缩,“奴才将太医院里里外外都寻遍了,又问了伺药太监,都说到严太医今日确实来了宫里,但却说不清人到哪里去了。奴才不敢耽误,只得请来了提点樊太医。”
突听英帝一旁淡淡道:“皇后为何只要严太医,莫非一个太医院的从二品提点还比不上一个四品院使么!”
其时,大齐太医院的最高官职即为从二品提点,能胜任此官职者,必须由在太医院任职多年,且德高望重,医术高超的老太医充任。樊太医便是如此一步一步升任到提点之位的。而严子堃仅是个正四品的院使,入太医院任职也不过数载,当然无法与樊太医相提并论。
皇后闻言,顿了一顿,却神色自若道:“淳婉仪自有孕起,臣妾便指派了严太医随侍在侧,臣妾觉得,还是严太医熟悉淳婉仪的一切状况,身怀皇嗣本就是大事,还是稳妥些好。”
皇后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听得杜沅沅几乎要喝一声彩。只是,瘫坐在椅中的林锦儿显然没有皇后的笃定,不仅双颊潮红,眼神惊惧,放在膝头上的双手还紧扭在一起,指骨都已发白。若不是有水红在一旁扶着,只怕她要跌到地上去。
杜沅沅姗姗走至林锦儿身前,面含怜惜,用丝帕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珠,却向着皇后道:“锦儿妹妹可真是不大好呢!姐姐,事急从权,就不要管来的是谁了,况且樊太医也不是泛泛之辈,还是先看看锦儿妹妹要紧。”说罢深深地看了林锦儿一眼。
林锦儿的心蓦然惊跳了一下,直觉面前杜沅沅的眼神带着一种尖锐、通明和透彻,一下子照亮了她暗藏于心底的某处,让她拼尽了力气想要隐藏的所有,立时要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她心神一慌,不假思索便大喊出声,“我没有醉,我没有醉,我不要看太医!我不要看太医!”
一面喊着,一面使劲推开身前的杜沅沅,奔到皇后身前,扯紧着皇后的袖子,哀哀道:“娘娘,娘娘,不要让他看,不能让他看啊!娘娘!”
席中诸人都被林锦儿的异常举动惊得呆了,此时,众人心中都是一般的想法,林锦儿如此前后不一,内里必定有着隐情。
英帝面色沉静,不辩喜怒,却向立在一旁的樊太医吩咐道:“诊脉!”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听在众人的耳中却似暴雨前的异常宁静,皇后与林锦儿的面色均是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