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推,只听得“吱呀”两声,那门已被推开来,个漆黑幽深的院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陆六福惊得跳,撞在门框之上,几星灰尘落下来。英帝不悦地看他眼,将风灯接过,“去让凌海找个老宫人来,朕要问问里的情形。”陆六福有些担心,嗫嚅声“皇上”,英帝眉目凛,“还不快去。”陆六福急忙躬身去。
英帝跨入院子,下意识地将手中风灯提高。依稀看得到面前的院子并不很大,仅正面排屋舍。只是此时灯影、月影幽暗,切宛如倒映在水中,光影明灭之间,让人反倒看不清楚。
英帝向前步,只觉脚底绵软,迎面股酸腐之气,似乎是常年无人打扫,枯枝败叶落满中庭。
他正自犹豫是否要继续前行,忽听身后传来人声,还未回身便觉眼前光芒大炽,却是陆六福带着众御前太监和宫,个个提着风灯赶过来。
陆六福额间带汗,躬身道:“回皇上的话,您要的老宫人,凌总管已着人去找。奴才先赶过来,看皇上有什么差遣。”英帝知道他是不放心他人在此,也不破,头道:“支灯,朕要好好看看。”
陆六福招手,立刻有数个太监上前,每人将手中风灯高高举起,时之间,院落内明亮如同白昼。
英帝此时方才看清,此处院落虽小,却是湖石假山错落,碧树盆景缀其中,虽因年久失于维护,却仍能看出当初设计的匠心独具。而掩映于假山之后的几间屋舍,青色粉墙黛瓦,屋舍小巧,观之雅素明净。处处显示着江南的风物与格调。
大齐都城都,地处偏北,建筑风格宏大壮丽。而作为皇权象征的禁宫大内,更是将种宏大发挥到极致。大凡宫中殿阁,均为朱红宫墙,明黄琉璃瓦,且律轩昂富丽,无不体现皇家的威严与华贵。而在众美轮美奂的宫殿之间,竟会有如此风格迥异的南地院落,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英帝向那几间屋舍走去,他的脑中正充满迷惑,个地方他从来都没有来过,甚至是从来都不知道存在,但此刻他的心头却充盈着淡淡的喜悦,仿佛即将见到个久别不见的亲人。间院落难道跟他有什么渊源不成?
小小屋舍内,因久未现人迹,尘灰密布,蛛网纠结。但内设的桌椅几案应俱全,且细巧精美,隐约可以窥见到此间主人的不俗。
英帝四处看刻,并未发现什么,他的目光忽然落到朝南窗下张石榴木书案上,那上面除摆放着文房四宝外,还随意放幅半展的卷轴。仿佛有只手推着他般,他走过去,小心将那卷轴拾起,细细拂掉那上面厚厚的积尘。
陆六福乖觉地将灯尽量凑近那卷轴,便于英帝看得清楚,突然发觉英帝已停拂尘的动作,木立在当地,目光瞬也不瞬地注目在那已展开的卷轴上。他的目光便也瞥过去,竟是再也移不开眼来。
那卷轴上是副画。轮明月高挂中,月华如匹如练,泻入半掩的银丝水帛纱窗,纱窗下的书案旁,名素衣如雪的子凭窗而立,含笑注视着房内地月影。
整幅画流动着缥缈空灵的气韵,尤其是那画中的子,虽是那样随意的倚在那里,但眉梢眼角间却流淌着勾人魂魄的美丽,整个人都灿然生光,不知是沐浴月之光华,还是本就是谪仙下凡。实在是美丽极,也出尘极。禁不住令人心神俱醉。
英帝心中有深深的诧异,他诧异的并不是画中子的美丽,而是另种感觉,仿佛是亲切,仿佛是安心。子他虽未见过,但就如他最贴心的亲人般。
“皇上!您要的人带来。”房外传来凌海的声音,“带进来吧。”英帝吩咐道。
凌海领着个发须皆白的老太监走进来。英帝止两人的行礼,看着那个走路都已有些颤巍巍的老太监,“是何时入宫的?”那老太监躬着身子道:“奴才是先帝成年间入的宫,算起来在宫里也过几十年。奴才年岁大,现在内库里做些杂事。”
那老太监话有些啰嗦,英帝微皱眉头,将手中的画向前举,“画中人可认得?”老太监凑近两步,“不是瑜娘娘么?”英帝吓跳,画中的子竟是当年弘帝的至爱,他的亲生母亲瑜淑妃。
申太后逼宫之日,他虽得悉自己的身世,但当年申太后为防事情败露,早已将切线索涂抹得干干净净,他便再也无缘见窥见生母面容。后因此事关涉皇家颜面,他只是追封母亲为端敬太后,却直未对外公开真相,因此,不仅外人知悉内情不多,就连他自己对生母之事也知之甚少。
此刻,英帝禁不住又惊又喜,难怪他直对画中子有份奇怪的情愫,原来面对的是生身母亲。那他所在的地方,显然是属于母亲的。
“可知道里是什么地方?”英帝问那老太监,老太监道:“当年先帝对瑜娘娘极尽宠爱。听娘娘祖籍江南,便专门在芸樗宫后院为娘娘修院子。据常伴着娘娘盘桓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