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沉默以对。
“怎么着,”小先生这种人,匡正知道怎么让他说话,“怕了?”
小先生轻哼,语气冷硬:“我在画室。”
匡正比他还冷:“地址。”
电话随即挂断,几秒钟后,短信提示音叮地一响,一条地址发过来。
何胜旌的画室在南郊,傍着护城河,春夏应该是一片绿柳成荫水波澹澹的景象,但寒冬还没过去,冰封的河面和嶙峋的枯枝给古色古香的院落添上了一份萧索。
院子不小,附近的几条街上不时有无人机掠过,院墙每隔三五米就支出一只摄像头,门里门外全是西装革履的保镖,还有狗,比特犬,凶猛骇人。
匡正跟着私人管家进院子,繁复的中式布局,飞檐、廊庑、凉亭假山,难以想象这只是一间画室。几道门槛过去,在三进院的堂屋向右拐,进东暖阁,扑面一股刺鼻的气味,是各种稀释剂混着油彩的味道。
小先生斜靠在一张金丝楠木的罗汉床上,敞着衬衫,胸口挂着一块纯金佛牌,对面站着一个全裸的黑人模特,擦过油似的肌肤,大得空洞的眼睛,见到匡正,披上睡衣,光着脚走出去。
匡正扫视屋子,直接问:“人呢?”
小先生盯着他,浅淡的眸子几乎看不见瞳孔:“谁?”
这一路,匡正已经够躁了,没心情跟他兜圈子:“何胜旌,你是个聪明人,”他站到罗汉床前,居高临下,“宝绽是我什么人,你门儿清。”
小先生仰视着他,没答话。
“要是不够清楚,我再跟你明确一下,”匡正俯下身,像某种极富攻击性的动物,和他脸对着脸,“我们是一个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钱放在一个户头,将来名字要写在一张证书上的关系。”
太近了,小先生不自在地后移。
“清楚了吗,”匡正偏过头,凑着他的耳朵,“清楚了就把人交出来。”
小先生挑了挑眉,换个舒服的姿势:“人没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