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分,落英缤纷,红枫覆满山谷。
山谷中有一座清净雅筑,川四合院形式立于山谷,前为枫林,后倚山居,鸟语花香。
红漆门前一条林荫大道蜿蜒曲折,为入山庄必经之路;大道外则为阨霍山之驿道,此乃霍家别庄。
四蹄扬声,一名粗尘仆仆策马而至。
“少爷!”那名粗汉不待通报即直闯大宅。
大门一开,只见一名老人正持扫帚清扫庭院,四、五名仆役与婢女们正忙着清扫屋内。
“小喜子,怎么不敲门就进来?”白发老翁从正门内拾阶而出。“现在红叶山庄可不是荒宅呀!少爷以后要在这儿长住,怎可一点礼貌都不懂。阿善,带他先去西厢梳洗。”老翁对扫地的老人嘱咐道:“带小喜了去梳洗梳洗,午时三刻,再带他到书房。”
“可是……。”小喜子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少爷长途跋涉劳累现在正在休憩,先不要打扰他,你先去休息,等少爷醒了。我会叫阿善去通知你的。”白发老翁安抚着小喜子急于想见少爷的心。
小喜子无奈地耸肩道:“好吧——”
他话声刚落下,一个浑厚低沉的嗓音由宅内传出:“霍喜回来了吗?刘总管,是霍喜的话,就叫他进来。”
小喜子悄悄瞄了眼严肃、刚直的白发老翁刘行一眼:“那我先进去啰!”
刘行依旧没反应,小喜子便不甩他,径自推开东厢侧门进入一座小花园,经过回廊穿过一道圆拱门及一个小亭子,即见到一个木门,门上匾额写着“霍云轩”。
当霍喜欲推门入内时,身后传来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小喜子,我在这呢!”
“少爷!”小喜子被吓一跳连忙缩回手,转过身道:“你不是在屋内休息吗?”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五官端正,剑眉朝天,不怒而威,唇薄眼利,彷佛一只猛鹰——锐利敏捷,只是因为长途跋涉,脸上已略见倦容,但仍优闲地坐在凉亭内。
“我要等你的消息,哪还睡得着。”此时殷切盼望全写在霍西郎那俊秀的脸庞。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谈话,一个婢女穿过花园送来一壶新砌的茶,然后自动告退。
霍西郎晓得这是刘总管命人送来的,红叶山庄有他在,一切大小杂事都能料理的很妥善;他是从霍府跟着自己出来的。
“情况如何。”霍西郎淡淡地品茗道。
“骆王爷要少爷去一趟。”小喜子从小就跟在少爷身旁学文习武,所以两个人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四下无人之际,他们就像朋友般天南地北地闲话家常。
“喔!”霍曲郎挑眉斜睨他一眼,“怎么说?”
霍喜大方地坐下,牛饮似地喝掉了半壶茶,随便擦擦嘴道:“还不都是为了未来的少夫人,我到平南王府看见她了……。”
“她怎么样了?”霍西郎心急地打断他的话,完全不见平时带兵作战时的沉稳内敛、喜怒哀乐,不形于外。
“唉!”霍喜故意大叹一口气:“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哟!”
霍西郎知道当小喜子那么慎重其事时,表示“事无好事”,心中也开始哀悼。
“后天上午骆王爷要少爷你去迎接平南郡主。”霍喜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唯恐霍西郎没听清楚似地。
“你说真的!”霍西郎七上八下的情绪被这浑小子牵引着,瞧他一脸促狭样,没好气地忍不住敲他一个响头:“你又再胡闹了!”
“哪有!”小喜子摸着自已被打疼的头,装出一副无辜可怜样。“小喜子是想逗少爷开心嘛!自从少夫人昏迷不醒至今,你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宗武大哥也看不下去,直说如果你再不放松自已,不待敌人攻城,全军就会被你操练过度累死了。”(韩缜——韩琦之子,字宗武)
“韩缜这小子,他爹已经为了西藩战争忙的不可开支,他还有这闲工夫来多管闲事。”霍西郎想起韩琦大人父子一门忠义,为国镇守边藩要地;偏偏朝廷中文人当政,皇上虽不致昏庸,却对外藩采保守、安抚政策,因此对边塞只守不战的政策,今一些有识之士都深感无奈。
“少爷,你别怪宗武大哥,我也认为你该休息几天,别……。”小喜子满心诚恳地劝告着。
“小喜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西郎打断他话,瞇着一双锐利的鹰眼端详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生死之交。“你该不会又跟韩缜那家伙胡诌了什么?”
“呃——我……只是跟宗武大哥说一声,而……而他也十分赞成……要我……我跟你说好好……去玩。”小喜子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神色有如雷公的少爷,好不容
易才把话说完。
“他还说什么?”霍西郎神色凝重地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