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伏天

坏爱情 2931 字 3个月前

这是这个位于西太平洋上的岛屿国家一年中最闷热的时期,雨总是说下就下,街上行人刚打开扇,雨就停了,扇刚收进包里,被雨水打湿的柏油路面就被日光烘干,水汽和着日光让周遭宛如处于桑拿室。

这个岛国的人们把这种季节的天气称之为桑拿天,而从唐人街买回来的日历则是把这种节气译名为三伏天。

三伏天是夏季最后的一记绝唱。

透过微小的缝隙,那扇门依然紧紧关闭着。

温礼安没让自己的目光在那扇门上多做停留,坦白说他也不大清楚此时站在这里的意义。

把时间用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都是一种浪费。

脚刚刚往前,三伏天的雨说来就来,顿了顿,温礼安收回迈出的脚边,雨很快就会停,这个季节的雨点有玻璃珠一般大,雨点哗啦啦打在香蕉叶子上。

也只不过数分钟时间,雨就停歇了。

再透过香蕉叶缝隙去找寻那扇门时,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从另外一处缝隙里温礼安看到消失在墙角的裙摆。

她今天穿了一件看起来更像是麻袋的灰色裙子,那应该是从公益机构要来的,裙子一看就是欧洲人的尺寸,而她的骨骼远远比欧洲人还小。

温礼安偶尔想象过把那样小的一具骨骼抱在怀里的感觉,一定是硬邦邦的,再抱紧时也许会被那副骨骼的某一块骨头给烙到,说不上疼但绝对不会是享受。

某个奇怪的时刻,他抱到了,很小的一只,软绵绵的,手到之处像春天里头从枝头长出的嫩叶,它脆弱得让人提心吊胆的,生怕稍微一用力就会破碎。

小心翼翼去触摸,与其说是触摸,倒不如说那是一种呵护。

要是一不小心把她弄坏了怎么办?很多时候,那个叫梁鳕的女人更像是从画里偷溜出来,虚无缥缈的模样,眉淡目淡,眼神也淡。

淡到让人产生出某种错觉,日光要是再强烈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蒸发了,下一眼,她已经被镶在画中。

脚踩到的枯叶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声响提醒着温礼安此时他脑子里想的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下一秒,温礼安发现自己干的傻事不仅存在于思想里,也存在于行动里,走出香蕉叶构造出的屏障。

追寻着那抹裙摆,站停在那个台阶上。

十几节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台阶弯弯曲曲从他脚下延伸至河畔,他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她坐在最下面那节台阶处,她的面前是溪流,他的面前是她的背影。

那背影,一如既往,小小的。

不不,那只是她给人们的假象,就像她那柔柔软软的声音一样,乍听毫无攻击力,其实谎话张口就来,虚伪、自以为是而且还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到……

皱眉,温礼安强行把再次泛上脑子里的蠢念头压下。

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

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情不在温礼安的计划之内。

数个小时前,他从卫生所门口经过时被卫生所的医生叫住了,老人家是老好人一个,老好人们总是絮絮叨叨不厌其烦。

当时,街道上有很多小贩,在那样喧闹的环境里什么也没听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老人家,我可没听到你在叫我。

然而往前移动的脚步却在那声“梁鳕”中停顿了下来。

“礼安,你和梁鳕不是邻居吗?”“这里有一位女士要找梁鳕,你可以帮忙带路吗?”想了想,点头。

再之后就有了他带着白人女人敲开那扇门,梁鳕一如既往的不识好歹,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些陈腔滥调让温礼安忽然间失去了耐心。

他在那个女人身上好像做了不少毫无意义的事情,他不是君浣。

君浣,他那傻哥哥。

大步离开那个台阶,如果他现在家财万贯的话,也许他可以像富人们一样随性干点事情,可就像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一再强调的那样“你只是住在哈德良区的穷小子。”

目前于他最要紧地是按照规划中那样,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离开时得是在那种毫无后顾之忧的状况下。

这个下午他有很多事情要干,上个月,在车厂师傅默许下他参与修车厂最能赚钱的改装车项目。

要知道,他是整个团队中最年轻的,如果小个一两岁,其他成员也许不会那般忿忿不平,可他比那些人平均年龄小了整整十岁:那还不到二十岁的臭小子却和他们拿到同等分量的金钱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