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几乎昏厥,下一刻安浔轻轻握上钢管顶端,手指堵上开口,随后往上用力一掰!
“啊…咳咳…啊!…”
那原本朝下的钢管被安浔直接掰上九十度,直接扯破了秦可儿的皮肉带来钻心疼痛!
秦可儿疼得两眼翻白呛出一大口血,关祺惊恐的视线中安浔幽幽转过身去。
“现在可以了,口朝上流得少,一滴一滴流死不了的。”
她笑着解释一句,云淡风轻,恐吓已经深入人心,安浔慢悠悠踱步朝着墙边走去。
“下面听好了,游戏规则如下。”
“这游戏呢,分七天来玩,每天按照当天的规则答题,你们两人依次作答。”
“题目由我来出,答案对错由我来评判,什么时候结束当天的游戏当然也由我来决定,你们不得有异议,不过你们也没法有异议~”
安浔笑出声,伸手扣上墙头一个开关,回过头来:“能一同撑过七天就算你们赢,到时候我答应你们一个请求;撑不过七天就算你们输,当然输的代价会很惨重。”
话落她摁下墙上开关,地底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
不一会儿两个大水缸的底部就出现了巨大漩涡,水缸里的水被迅速抽了出去,连带着血液和浮力一起。
关祺秦可儿很快都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自身的重量,那重量拉扯这他们,只能靠卡在枷锁上的一小截手腕勉强支撑!
关祺用力抠上枷锁边缘望上挣扎,看着对面秦可儿因为无力脖颈被生生卡在枷锁的洞里,就快窒息了!
“…快,快出题,出题!”
他嘶哑着吼出来,旁侧安浔淡淡望上这对濒死的鸳鸯,柔柔弯起嘴角来。
爱情,也许是这世上最委婉美好的东西了。
初遇时候的心跳悸动,再见时分的情愫暗涌;
在一起之后每一日的柔情蜜意,分别之后每一夜的孤寂,伴着愁思黯然。
正是因为爱情有着那么多面那么引人眷恋,这世上从古至今才会有那么多言说爱意的曲赋诗词吧。
那一句句诉说着不离不弃的情深肝肠寸断的意浓,里头又有多少同生死相关,是了,就像是不轰轰烈烈扯上一句生死相依,就无法衬托出爱的伟大来了!
眼前这两人显然爱的死去活来。
为了他们的爱情,可以随意牺牲他人的生命呢。
那么有意思的就来了,这样的两人,当他们面对自己的生死的时候,是否还能坚持当初的信仰,至死不渝?
呵,她实在是好奇得很~
幽幽笑着,轻柔的一句从齿间溢出——
第一题: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明,二儿子叫二明,那三儿子叫什么呢?
“答对不奖励,答错就加水,每次加一格,这整个水缸一共七格,加满的时候就会没过你们的头顶。那第一题,关祺来答好了~”
安浔轻轻话落,两头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脑筋急转弯,关祺愣了愣却也不能再耽搁,艰难开口:“三儿子叫,叫小明!”
“bgo!答对啦,所以这一题就不加水,规则是不是也好简单!”
安浔夸张的表扬夸张的笑,满脸带着微醺的红晕从暗处彩蝶一样飞出来,最后落在秦可儿的水缸旁。
她双手垫在下巴上,无辜的眨眨眼:“你看着很不好呢,还能说话么?~”
秦可儿被枷锁卡住了喉咙,此刻整张脸都已经泛起青灰,为了不当场被吊死她只能拼了命的用手扒着枷锁边沿,当然这样的举动让她的伤口爆裂,涌出更多的血来!
“…贱,贱人!…”
秦可儿怒目圆瞪安浔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她恨,恨死了眼前这个伤了她羞辱她此刻却拿捏着她的命门让她生不如死的贱女人!
如果没有安浔她就不会和安淮分手,如果没有她她也不会回国!
那她如今还会在美国自由自在的生活,过着最惬意完满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陷囹圄,挣扎在死亡边沿!
等着,她等着!
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关家的人秦家的人现在一定都在找他们了,他们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那么大的事故,一定已经惊动了警方!
只要她坚持住,只要她能挺过更长的时间就一定能获救,届时就是安浔的死期,到时候关家秦家绝对不会放过她,一定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想着,秦可儿那双被卡的翻白的眼底忽然再一次扬起了希望,如同两团熊熊烈火,灼烫了安浔的视线。
有些人就是打不死蟑螂拧不断的绳,这股强烈的求生欲啊,蒸腾着秦可儿体内的暗意简直让安浔一瞬热血沸腾!
她望着她,微不可查的舔了舔嘴角,随即露出最甜美的一抹笑!
“那好,第二题,秦可儿答,一根针掉到海里去了该怎么办?”
“…不知道!”
她狠狠开口,果然用的是将计就计!
随着错误答案的给出,一瞬大量清水从秦可儿耳边的闸口涌出来注入水缸,在浸过了秦可儿的脚踝后停下。
先用错误答案引回一些水来便可增加浮力,到了一定程度她就能够自由呼吸。
当然这样的做法很冒险,对面关祺死死凝望上秦可儿的脸,却发觉她脸上此刻慌乱褪去,已经开始转为无声坚定!
他们现在同时受难只有等待救援一条路可走,一定是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上策!
望上已然恢复正常的秦可儿关祺心底也燃起了意思希望,他情绪开始慢慢平静,随即冷冷望上安浔微微带起了玩味的眼。
这场游戏归根到底是心理战,作为对战双方,一个回合下来,他想,他们至少已能摸清了安浔心底的几分思量!
v345 裂!
安浔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否则她就会在他们掉下山崖的第一时间就结束游戏。
只是她目前也没有放走他们的打算,否则她也不会一开始就下这么重的手,这样等同于给自己埋下了最深的隐患!
所以他们在她心里的结局,最后一定是死!
那些所谓的七天之后就算他们赢的规则,只是鬼话而已。
她给他们设定了死亡结局却并不想很快弄死他们,那她享受的,便是玩乐的过程。
她以他们的痛苦为乐,以他们的恐慌为乐,她是一个心智失常的恶魔,而他们如今是她精心策划后得到的一对玩物,她必定是要在他们身上得到最大的乐趣为止的!
关祺不再去考虑安浔和他们是否有冤仇这一点,因为和变态是讲不了道理的。
同时他心里也很明白,如今揣测对方的心意把握一个平衡有多重要。
他们不能凡事都被安浔牵着走,否则绝对撑不过七天。
他们也不能事事都与她对着干,否则她一旦失去兴趣或者恼羞成怒,便会提前终止游戏。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观察她分析她,在这个看似没有主权的游戏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他们要给她势均力敌的感觉要让她觉得留下他们的性命很有意思,只有满足这两点他们的存活几率才会大大提高,而多活下去一天,也就多一天生的希望!
这是关祺对目前形势最准确的预估。
他们已经在最坏的境况,如今只能见步行步。
活下去越久,便等同于交流越多,如果他们能找到安浔的破绽或者这个地牢的任何破绽,也许还有机会靠自己逃出去!
关祺死死盯着秦可儿的脸,为她此刻的坚强而欣慰。
他其实一直知道她有很多小毛病,甚至在坠崖的前一刻她还自私自利的提出要先下车再度抛下他一个人,但是这一切如今看着都不那么重要了…
如今她一个柔弱的女孩独自承受了巨大的伤痛,从心理上到身体上,甚至此刻她身上的钢管还在不住往下滴着血,他不可能不心疼,他已经不能再怪她。
他们就一起努力吧,努力逃出这个牢笼!
甚至如果他们最后不幸一起死在了这里,至少也应了那一句同生共死,能给生命画上这样一个句号,是否也算得上死得其所了?
对面秦可儿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更多情绪,她正努力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拖回来。
安浔并没有因为秦可儿的策略就改变她的游戏规则,她大方的给秦可儿放了水,也应了关祺对于她并不想那么早玩死他们的猜测。
此后问题绕过三轮,关祺仗着自己还有力气全部答对,而秦可儿全部故意答错,终于让池水漫过了腰际,她有了足够的浮力可以让自己勉强呼吸。
“接下去就是最后一回合了,倒数两大题了哦,只要回答正确就可以顺利挺过第一天啦~”
一夜地牢囚禁,如今外头应该都已经天亮了吧,安浔那如同魔音穿耳的声音在此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
倒数第二题关祺答,仍旧是简单的脑筋急转弯,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讽刺有诡异,她问他哪一个月有二十八天呢?
“…每个月,每个月都有二十八天…”
关祺艰难说出最后一个答案,安浔笑眯眯鼓起掌来。
“没想到关大少对脑筋急转弯这么有天赋呐,还是要说你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还能保持大脑正常运作很不简单呢?关少,是个聪明人呢~”
这一句怎么都像是意有所指,关祺心中一惊抬起头来的时候,安浔却已经转身。
秦可儿那头的情况更差,她的七格水缸已经填满了三格,此后的问题她必须开始给出正确答案,尽量避免失误!
安浔慢慢的绕到了秦可儿身侧,微微俯身的时候,看她水下雪白的婚纱花一样绽放。
安浔轻轻弯起嘴角来。
最后一问,秦可儿答——
“当年,约么在你六岁的时候吧,曾经虐杀过家里的一只小猫。你还记得么,你一共往它体内,插了多少支蜡笔
呢?”
轻柔一句话落,两头水缸里秦可儿关祺同时惊恐地抬起头!
什么把握住最佳的平衡,分析对方的心理尽力掌控主权。
什么同她势均力敌不显得过于恐惧也不太过忤逆,成为值得对抗下去的游戏双方。
他们之前打得所有小算盘,刚刚建立起来的半点自信心,在这一刻,在安浔幽幽道出明明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的时刻,瞬间土崩瓦解!
抬头的时候,安浔正站在光影摇曳的黑暗中。
她一半的脸沉寂在黑暗里,另一半,在光亮中目光如炬!
她在下一刻轻轻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
那笑容森然,她的半边脸无声一点点抽搐起来,直至咧成一道扭曲的弧,那血色带来至深恶寒,无比诡异!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先给予一点点希望一点点勇气,再瞬间破坏,来得好玩的事了。
揣测她的心?
疯子的心,哪有什么逻辑可循?
“不知道…答案吧?…”
安浔幽幽话落,在秦可儿瞬间扬起惊恐的眼神中,笑着,松开了闸口!
——
曾近,她是很喜欢那只灰色的小猫的。
在她发觉,它也许并不喜欢她之前。
…
猫咪是很脆弱的动物,它们的骨骼很小,体型也很小,叫起来的声音都软绵绵的,不依附在人类身边,根本无法生存。
她不知道这么脆弱的一只小猫,为什么还敢不亲近她?
是她把它从路边捡回来,连妈妈表扬她心地善良。
她把朋友带回家来看它,她们都说它有福了,以后能跟着她生活。
她很满意,给它吃她不要吃的黄瓜茄子和土豆,结果它却不肯吃。
它天天等着,只等着家里的女佣给它准备牛奶和猫粮,它居然敢挑剔?如果不是她它早就已经死掉了不是么?
她听说猫不能吃巧克力,她偷偷试了一下。
结果原来传言是真的,它病了一场。
她原本想要去照顾,结果发觉生病的小猫全身都弥漫着一股臭味,她不愿接近,甚至想它也许就这么死了算了,结果它却挺了过来…
此后的小猫更加远离她。
她也开始当它不存在。
之后学校要求每个人交一幅画,命题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想了想,把小灰猫画了上去。
结果那幅画却没有得奖。
她想,它对于她,已经再也没有用处了。
…
当年她往它体内插了多少支蜡笔?
一支?两支?还是,三支?
直到那小小的身躯变得僵硬,她甚至记得它那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在死后泛起了一片灰萌萌的色彩。
她却是不记得了,她到底往它体内,插了多少支蜡笔呢?…
滴滴答答,不住有鲜红液体落入到身下水面上,秦可儿陷入梦境般的昏迷。
她在水里已经泡了整整一天一夜,一双腿都已经起皱,变得毫无血色。
她锁骨上方的伤口还在滴血,如同魔音一样滴了一晚上,那声音让关祺睡不着,他整晚都紧绷着神经难以入眠!
安浔并不是他们之前设想中那么好对付的女人,她竟是一句话就把他们逼回了绝路!
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去调查过他们的往昔!
那之前被他刻意忽略过去的问题再一次刺痛了神经,安浔她到底是谁!她和他们有什么他所不知的交集?她对他们的事又知道多少?!
无神的,关祺抬起一双空洞的眼,挣扎着望上了头顶那副巨大的画。
那画像上的女孩不像安浔也不像秦可儿,不像他脑子里可以检索到的任何人,她究竟又是谁?
跳舞,跳舞的,会跳舞的?
【学跳舞的女生身子都特别软呢,姿势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幽幽的,一句带着最深恶意的调侃在脑中倏然响起的下一刻,关祺惊得瞬间瞪大了眼睛!
却是还未待他发出半点声响,身后已是传来了金属敲击的声响!
锵锵锵——
第二天的游戏,开始啦!~
在那无休止的第二日,他们再次经历了一轮可笑的脑筋急转弯轰炸。
这一天的问题更难了,为了支撑体重关祺也不得不故意答错了两问,而最后,同昨日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安浔把最难的一题,留给了秦可儿。
她说,在你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偷偷虐打过家里的一个女佣,你还记得么,当时最多的一顿,你一共抽了她多少鞭呢?
这一题当然无解,当天结束,秦可儿水缸里的水已经填满五格!
第三天的时候,安浔出场就受到了无比“热烈”的欢迎,关祺费尽了心力追问她的身份,秦可儿则是失心疯了一般对她破口大骂!
对于如此“厚待”安浔当然无动于衷,又
是一轮的游戏玩下来,不出意料,安浔最后抛出的问题,让秦可儿满心绝望!
她问她,当年被她逼得跳楼的那个女生,如今她家人的近况,她知道么?
她当然不可能知道!
在那家人被逼得离开临江之后她也早就把这段往事抛到了脑后,继续过她优雅的大小姐生活。
而也许在麻木不仁的秦大小姐心中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因为那并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啊,当时她们一群人人都有份!
对,就连关祺,关祺都有份!
联合她的朋友们,逼走了那家人的就是他,她当时什么都没做,都是他做的啊!
那日安浔施施然从地牢离开的时候,秦可儿的水缸里水已经填满了六格,同她脖子上的枷锁持平,只消再涨一格就能把她溺死!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在这样下去两人估计撑不过第四天。”
安浔离开地牢的时候,守护在外的隋煜淡淡提醒。
的确,这两人已经不吃不喝这样在水里泡了三天了,如果是棵植物说不定还能开朵花儿出来只是人就够呛,为了游戏进行看来不得不给他们补充营养了。
安浔离开之后,地牢里变得死一般压抑。
三天的问答关祺也不是全无失误,如今他的水缸也半满,淹过了三格。
对面秦可儿耷拉着脑袋,看着如同漂浮在水面的尸体。
她锁骨上方的伤口已经化脓,伤口四周肿了起来,随着水波偶尔渗出血水。
关祺自己的情况也很不好,但是如今不是两人一同消沉的时候,他确定安浔走远了,挣扎着晃动手腕上的锁链。
“可儿,可儿你还好么?…坚持一下,已经第三天了,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定就能等到救援…”
这几天他们都是这般彼此鼓励的,用言语,用眼神。
话落秦可儿那头如死般沉寂,关祺等了片刻,再次望上天花板上那少女翩然起舞的画,顿了顿,咬牙开口。
“可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去问你这些问题呢?”
却是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对面秦可儿杂乱如水草一般的乱发下忽然传来低哑如诅咒的声音,将他冷冷打断!
秦可儿抬起头来,她眼下一片漆黑,双眼充血,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半点娇艳。
她冷冷咧开嘴来:“为什么她要把这些难题都留给我?明明,明明你都有份的,明明这些问题和你都有关!”
当初她杀掉小猫之后,是谁帮她藏尸的?后来她虐待女佣,又是谁帮她处理的?!
明明这些事每一步他都参与了,明明这些事都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却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来回答那些问题,留给关祺的却都是简单无比的傻瓜题目,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她一个人来承担?!
“…可儿,你…!”关祺深深皱眉。
对面的秦可儿却已经疯了!
“我什么,我说错了么,明明我和安浔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明明是她抢了我的男朋友,是她让安淮移情别恋抛弃了我,该怨恨的明明是我,为什么我却要在这里受苦?!”
“还有你,还有你!你有什么脸来安慰我,明明你做的坏事比我更多!”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教唆我的,是你教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用怕!是你,是你害死了那些人,现在又害了我!要不是你要我私奔我怎么会在这里,给安浔那贱人可乘之机!都怪你,这些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全是你害的!啊——,啊——!”
秦可儿疯了般砸着手腕上的铁链,大声嘶吼起来。
那血红的眼,那声声咒骂,一句句如同刀般刻在了关祺心里,刺得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很快他们都没什么可说的了,随后地牢大门被推开,调好了营养液,背着一整套装备,隋炘隋煜一言不发走了进来。
炼狱般的煎熬还将继续,他们干脆利落的往关祺秦可儿两人的食道里插入了流食管。
管道堵住了秦可儿的最后一声咒骂,一片死寂的地牢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