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回府,颜欢欢都不知道自己辫子上的金铃铛到底去哪了。
秋芸的手艺很好,她自己也摸过扎好的长辫,系得很结实,她又没有满地驴打滚,何以铃铛会不翼而飞?铃铛虽然是镂空的,但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而且暗纹华丽,是一对儿,少了一个,就不能系双辫子了。
心大如颜欢欢,也着实心疼了好一阵子,思疑过是那个落魄少年动的手脚,可即便是庶出,能到国公府作客的都是官员之后,能有那么灵活无声的手法?
另一边厢。
天子脚下的居住区域泾渭分明,从国公府到皇宫的路上,一路别说是乞丐了,连衣衫褴褛之人都不会有。一座四人抬的轿子在道上不徐不疾地行走,除了抬轿的,外圈还站了数个面目平凡的男人,步伐稳健有力,双臂摆动有劲,一看便是练家子。
让路人回避的原因,却不是这些侍卫。
京中抬轿人数有严格规定,再骄横跋扈的豪强,都不能在这里放肆,四人抬的轿子,想必是三品以上的京官,瞅这侍卫的模样,也可能是某位低调出行的皇亲国戚。
轿中坐着的,正是颜欢欢眼中的落魄少年。
“随井,”
“二殿下有何吩咐?”垂首立在少年旁边的太监随井轻声应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否?”
“奴婢愚昧,不敢妄下定论,只知若是二殿下,便没有什么不可为之事。”
很常见的小太监吹捧主子技俩。
少年轻笑一声:“你们都爱愚弄我。”
随井跪下:“奴婢不敢。”
冷汗涔涔而下。
二殿下向来不受宠,皇帝五个儿子,没一个怕他的,但再不如,发落一个下人的权力还是有的,何况他跟随二殿下的日子并不长,只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惯,却摸不透他的喜怒脾气。
对於一个惯会伺候人,仰人鼻息过活的奴仆来说,摸不清主子什么时候会发怒,是最可怕的事。
二殿下单字一个湛,湛之一字,有清澈明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