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娴特别担心这一世会因为伤病或者某个意外中断自己的舞蹈生涯,那些掌纹断开的部分,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她明明知道看手相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一个游戏,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是事业线婚姻线呢,蒋莹转过脸就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这些话,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受它所影响。
上一世提前从部队复员是她的一个噩梦,她经常梦到团长找她谈话要她离开文工团,梦里每个人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有她惶惶如丧家之犬。
林雪娴也不明白为什么从部队退伍心里会有那么大的阴影,如今想来,那种恐惧更多是因为离开了舞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从十一二岁就进了部队,部队就是她的另一个家,忽然之间要离开一个呆了十年的地方,这一切令她压力陡增,以至于转业多年后,她还频繁地做着关于勒令她转业的噩梦。
课间休息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蒋莹和林雪娴重新回到队伍当中,芭蕾舞初学者的练习是十分枯燥的,要反复训练腿部、脚踝和脚部的力量,练习几乎全部是坐在地上完成的。
上一辈子刚接触舞蹈的时候,林雪娴天天盼着穿脚尖鞋,恨不得马上就能立着脚尖跳舞,这一世回到同样的年纪她却一点也不着急了,她知道该上脚尖鞋的时候自然就会上了,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
不管自己的掌纹断开的寓意到底是什么,她决定还是要专心致志地学舞,就算以后真的发生伤病或者意外,她也不会轻言去放弃。
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了,有些孩子直接自己回去了,林雪生因为早上交代过会来接她回去,所以林雪娴就站在文工团的大门口等着他。
蒋莹的家人也还没来,她斜挎了一个小小的军绿书包,从里面摸出两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林雪娴。
大白兔奶糖是那个年代孩子们的最爱,属于非常珍贵的零食,林雪娴因为刚刚重生而来,对这些东西并不馋嘴,于是她郑重地向她道了谢,自己却没吃,想带回去给自己的大哥和二姐解馋。
蒋莹一边剥糖纸,一边问她:“你怎么不吃呀?”
林雪娴微笑着说:“我回去再吃,谢谢你。”
蒋莹彷佛能够看懂她的想法,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两块,放进她的手中:“我这还有呢!你吃吧。”
她这么大方,实在令林雪娴十分动容,连忙拒绝道:“够了够了,你全给了我,你自己就没了。”
她坚决不肯再要蒋莹的糖果,甚至有点自责自己身上什么也没带,无法拿出东西与蒋莹分享,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脖子里解下那个玉坠,给蒋莹戴上。
这个玉坠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有成人的大拇指甲盖大小,形状是一片小小的树叶,叶脉的纹理清晰,上面散发着淡青色的光晕。
这是昨天来文工团的路上,因为自己差点被车撞倒,车上的小男孩送给自己的。黎明娟回去后就把它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蒋莹把玉坠捏在手里问。
“这是别人送我的,我觉得更适合你,不如送给你戴吧。”林雪娴道。
蒋莹很高兴,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来一枚主席像章,道:“那我送你这个作为交换。”
那枚像章有手掌心那么大,难得所用的材质竟然是贝壳,天然的纹理做成了山脉的形状,非常精致。
“这是我爸爸亲手做的,我送你。”
“好。”林雪娴小心地把像章收了起来,她知道那个年代大家佩戴和赠送像章是一种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