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到了中午时学员们已经全部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早上五点多钟就起床了,又练了一上午的功,各个人都精疲力竭饥肠辘辘。当他们排着队伍来到饭堂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饭了。
昨晚的饭菜的好滋味,令他们充满了回味与希翼,结果摆在每个人搪瓷碗里的却是粗糙的糠菜饼子,新兵们中午要吃“忆苦思甜”饭。
开饭之前,先说忆苦报告,有几个学员含着泪痛诉在万恶的旧社会,他们一年到头就是吃着这样的饭,他们说过去的生活多么多么苦,现在的生活多么多么幸福,反正声泪俱下,义愤填膺,也不知到底是真还是假。
糠菜饼子的滋味实在是无法形容,林雪娴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它们全部吞咽了下去,这种时候是表现的关键时刻,再难吃也得强撑着往下咽。蒋莹吃得也是痛苦无比,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只能默默地用眼神去鼓励对方。
童唯一点吃不下去,悄悄地把糠菜饼藏进了自己的裤兜中,准备全部揉碎了偷偷撒到外面的地面上——她是宁可饿死,也不愿吃这连猪食都不如的、也不知道是麸子还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饼。
吃完饭回到宿舍,学员们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童唯偷偷溜到了军人服务社买了糕点躲在被窝里吃,同宿舍的人看到了都假装没看到。
童唯吃完了糕点恢复了元气,开始拿戴玉青调侃:“我说上铺,你今天中午怎么不发言呀,我还想听听你的忆苦报告呢,你们家原来是什么样子?”
戴玉青嗫嚅道:“我们家也是那样……”
“什么样啊?”
“就是队友们说的那样。”
林雪娴记得上一世戴玉青在咖啡馆告诉自己,她们家的成分是上中农,看来她也不敢把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透露给众人。
童唯听了得意洋洋地道:“那你真可怜啊,我就不跟你说我们家的苦了,跟你说说我们家现在的‘甜’吧,我们可以去专为高级干部供应的特供商店买东西,还有各种特殊票证、外汇劵,你知道外汇劵是用来做什么吗?”
戴玉青摇了摇头。
“外汇劵可以购买只供应给外国人的进口商品,估计那些东西,你们连见过都没见过。”
林雪娴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说来好笑,要论起见世面的话,她这个经历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人可是最有发言权了,九十年代那时的商品真是丰富啊,她前世不爱读书,但是喜欢看杂志,尤其是九十年代世面上有了时尚杂志,一本定价十块二十块,别人都舍不得买,她每期都买,她喜欢上面的那些好东西,雅诗兰黛、香奈儿、兰蔻、杰尼亚、登喜路……
想想就令她向往。
戴玉青听了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那你中午的时候怎么不发言呢?说给大家听听,多有教育意义啊!”
童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我外公十五岁就参军了,打完了日本鬼子打国民党反动派,以至于我妈生下来之后就被送到老乡家寄养着,解放后才接了回来,我们吃的苦,哼,比你们可多多了,但是我父母交代我在部队里要低调,所以我才没有去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