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娴没有在此地多停留,很快就坐车回去了。她担心沈誉、担心杨民,却只能拿前世并未听到他们有出事的理由来宽慰自己。
回到团里,蒋莹正着急得团团转,一看到了她立即问:“你去哪里了?快急死我了。”
“怎么了?”林雪娴问。
“团里刚刚下达的通知,要求我们都不许外出,尤其不能到广场去。”蒋莹解释道。
“喔,我知道了,没事了。”
林雪娴没有向她多讲此刻外面发生的事情,受这次事件的影响,蒋莹的父亲等一批刚刚被重新起用的干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可能暂时也会很不好过,一直等彻底粉粹了四人帮之后境况才会变好。
林雪娴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定,不知道沈誉找到了杨民没有,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受到了风波的波及没有,心中只能担惊受怕着。
担心他受伤,担心他出事……喜欢一个人时,这种情绪根本不受自己所控制。心中极度彰徨不定时,林雪娴就把手插进衣兜中,用手指轻轻地摩挲沈誉的领章。
领章按要求是需要缝在衣领上的,但是因为洗衣服的时候会因为红领章褪色而染色、起皱,所以每次洗军装时都要先拆下来,然后等衣服晾干后再缝上。因为大家嫌麻烦,所以就偷偷使用一种尼龙粘扣,即在领章背面和衣领上分别缝上尼龙粘扣,摘除时只要一揭就行了。
这种办法不符合内务条例,所以并没有公开推广。林雪娴摸着沈誉的领章,想到他用的也是这种方法就觉得很好笑,真是心中既煎熬又忍不住想笑。
林雪娴不停地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在排练厅里看到了沈誉,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沈誉也是怕她担心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两人的目光这次对上就不像原来似的急于分开,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才移开。
沈誉来文工团与她打了个照面后就去机关楼了,上午下课后,林雪娴找到了杨民,仔细询问昨天发生的事情。原来杨民到了广场之后在群众发起第一波冲突时,眼镜就被挤掉在地上摔碎了,他视野模糊,无奈只好回家去换眼镜,结果回到家就没能再出来。今天早上听说和他一起去的晕三儿等人却都被带走了。
杨民内心是相当愤怒的,但又不能发作,林雪娴只好耐心地安慰他:“你也别太冲动了,你不是还要考中央音乐学院的么,等回头国家允许考试了,你有了案底还能去参加考试吗?你怎么不好好考虑这件事呢,放弃你喜欢的指挥事业,你愿意么?”
“恢复考试?我看是做梦吧!”他悻悻地抱怨了一句。
看到两人都安然无恙,林雪娴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了,只是她与沈誉的关系经此一事,却再也回不到原本冷静又自持的状态。
沈誉的目光偷偷望着她的时候更炽烈,也更加直白,林雪娴有时都快被他的目光所灼伤了。
团里这段时间的演出任务不多,他经常偷偷地约着林雪娴,两人在他家中见面。以前两人偶尔一起在院里散个步或者一起打会儿篮球什么的都没什么,现在为了避嫌,在外面时两人时刻保持着距离,几乎看不到他俩之间有什么接触,但是沈誉的家长不在家时,两人却经常偷偷见面。
林雪娴没事的时候就去沈誉的家里看内参书,他为她搜罗来了很多表演理论书籍,比如苏联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我的艺术生活》、《演员创造角色》及《导演学引论》等等一大批苏修书,让她这一世狠狠地恶补了舞台演员的表演理论知识,算是弥补了前世的一项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