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相思脖子往下的地方已经全都被被子盖住,边上,席慕沉躺下时顺手关了灯,并且一气呵成的将她搂进怀里。
短暂片刻,四下重新被黑暗挤满。
没有睡意的仍旧没有睡意……
相思由他抱着并不挣扎,一双眼睛盯紧了窗外,一根筋,那问题梗在脑袋里,不解决的话就似乎怎么也难安下心来。
前些天的嗜睡,这会全都没了踪影,想睡的时候偏偏就没有半点睡意。
受不了了!
“席慕沉!”相思猛地翻了个身面对他,黑暗中只看见一团模糊轮廓,她眉头紧紧皱了下,一口气将要问的话问了出来,“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反复无常?一会晴天一会雨,你不能自己有精神分裂就把身边每一个人都折腾成精神分裂吧!”
她吼完,房间蓦地陷进一片沉默当中。
事实上在她开口之前,这房间也是安静的叫人近乎窒息的。
相思等他一会,没等到他开口,加上没有开灯看不清他脸上表情,连猜测他在想什么都做不到。
有些懊恼。
又过两秒,不安分的支起上半身,伸手预备去够床头台灯开关。
但手才伸到一半,还不等她沾到台灯的边,已然被人拦截。
她整个被人重新塞进被窝,剩一颗脑袋露在外头,但饶是如此,脑袋也被他按在胸口,这人从背后拥抱的姿势该做正面,下巴也贴在她头顶。
不只是太安静,还是两人靠太近的缘故,相思感觉自己可以清楚的听见他匀称的呼吸声。
还是不说话。
相思彻底恼了,“席慕沉……”
“哦,大概是那一瞬间,你生气暴走的样子那样鲜活,我才终于能够确定,你是真的回来了。”漫漫寒冬,室内温暖如春,他声音就是这时候传进耳朵里的,磁性而又慵懒,宠溺而又无奈,有一层患得患失,甚至连怀抱都跟着加重几分,唯恐她突然就从怀中消失一般。
四年。
老天丢下的考验其实夹杂了重重磨难。
有太多会叫他们最终走向末路的可能……
所以她真的重新回到他身边,他才会觉得那样不真实。
“席慕沉……”相思叹一口气,伸手回抱他,“你说你这个人,我就在你眼前你却不信,你知不知道你那会差点再次把我气走?”
“嗯。”上方,他浅浅应一声,意欲不明。
小脸贴着他胸口,她嗓音闷闷软软的继续,“你看,你又不是没有嘴巴,心里什么感受,说给我听能费你多少口水?你这个人向来深不可测,很多时候我看不懂也猜不透,就像这两天,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煎熬?”
“好。”他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会改。”
他这种有求必应的态度,相思不免有些贪心,“你最近回来的真太晚了,你答应我,以后不管你有多忙都必须在我睡觉前回家。”
“好。”
“还有,你太偏爱小酱菜了,我很吃醋,你答应我以后在我和小酱菜同时在场的时候,你必须把更多的眼光放在我身上。”
“……好。”
“还有还有……”说着情绪不免有些激动,兴奋起来也是一股脑想到许多要他答应的事情。
快一点钟,男人按住怀里喋喋不休的小脑袋,“还有哪些要求明儿列个清单出来,时间不早了,先睡觉。”
相思兴致高到不行,问题解决后,更不能安心的睡觉了,“做什么要等明天,万一你到时候不认账咋办?席慕沉,我跟你说你这个人……”
“你似乎真的不大想睡。”他有法子治她,开口时嗓音里尽是些危险和威胁的味道,“我似乎记得那天谁和我说的,可以用……嘴?”
“……”相思一下蔫了,捂嘴连着打了几个呵欠的动作简直一气呵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睡觉了呢,晚安!”
房里重新安静下来,一分一秒过去,席慕沉抱着怀里身子渐渐软下去,呼吸也渐渐均匀的人,落在她后背那只手始终轻轻拍打不曾停,好一会,他低头在她头顶落下浅浅一吻,“晚安……”
————
求婚这个事情,席先生做的委实有些敷衍。
没有相思想象中的鲜花满地烟花漫天浪漫无限,有的只是……
是在她腹中宝宝快五个月的时候,某天睡到日上三竿,相思是被外头兄妹两疯玩的声音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正预备去教训下外头那俩魔王,只是眼睑冷不防触碰到一片冷硬冰凉,整个愣住。
阳光正好,暖光色的光束透过落地窗洒在大床上。
阳光下,无名指上是一片熠熠生辉的光……
相思半睡半醒,整个都是蒙圈的状态,当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无名指上突兀多出来的这个东西是……钻戒。
一时间,脑袋里闪过些什么。
席先生昨晚回来的有些晚,到家时她已经躺在床上看睡
前读物了,不大高兴他晚归,见着进门的人,甩手便将手里厚厚一本睡前读物砸过去,但到底力气还不够狠,厚厚一本连席慕沉的脚尖都没碰着半分,‘咚’一声砸在了地上。
然后她一股脑钻进被窝,丢了个‘我很生气’的后脑勺给他。
席慕沉晚上一个推不掉的重要应酬结束后直接回来的,没怎么喝酒,身上却沾染了些烟味,心里记着相思这些天卷土重来的孕吐反应有些严重,更知道她闻不得半点烟味,因此并不急着靠近解释,而是将地上厚厚一本纯法文的睡前读物捡起来放在一边。
关于睡前读物这个东西,说起来席慕沉是有些哭笑不得。
怀孕两个多月时,相思突然研究起胎教这个东西,专业医生咨询了不少,资料也查了不少,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美其名曰每个孩子最好的老师都是自己的父母,实则是她自己研究来去发现大多都是折腾母亲的法子,最终她思维一个发散,想了个折腾父亲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