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清风微凉拂过,漫天星斗澄澈。
静匿的客栈中,唯有二楼最后一间房内燃着豆大的灯火。
东方沐浴完毕,披散着一头乌黑的湿发,坐到镜前捻起木梳细细顺着纠缠的发尾,镜上浅浅的氤氲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桌上整齐地摆上了两样用手帕悉心包了的物什,灯火下隐隐反射着轻薄的微光帕上细腻的苏绣几欲活泛。
东方面色阴沉,烛光打在他的面颊,落下黑黑的一道剪影,瞳色如墨,若有所思。
他伸手打开帕子,里头赫然便是一株淡黄色的老蔘,与一根五尺来长的半透明的韧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蔘暂且不提,必是稀世珍宝无疑,最叫他怀疑的便是白日里莲蓬送的韧筋,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啊……
半透明的微微的青白,筋体呈六角多方体,摸去很有弹性。
东方拎起一头使上内力用劲儿朝桌上一甩————
“啪!”
桌面应声裂成两半。
东方:“……”
沉默一会儿,东方慌忙去扶桌子,努力将它推到墙边掩饰好,任教主发下来的薪金可经不起这般乱花用。
他小心地将龙筋再度绑在腰间,老蔘塞进内衫中,满心疑惑的睡去了。
莲蓬是个不夜党。
本来就是啊哪儿听说过妖怪还要睡觉的。
莲蓬的屋子就在东方的隔壁,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旁边东方的动静。先是在洗澡……
他又想起东方沾了血的白衣裳,有如凌寒怒放的雪梅般锋利煞气。还有他尖尖的下巴。
戴着帽子时遮不住地露出那么一点点,莹白的、细腻的、柔和的线条。
怎么回事?
莲蓬疑惑地抚上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了半响。
啊……莫不是在凡间呆的多了,身体也会和他们一样脆弱起来?
他呆坐了一会儿,耳朵里窸窸窣窣听见些客栈老板说话的声响。
老板好奇怪,为什么说半夜要瓮中捉鳖抓兔子?
不过红蝎说的对,在外头歇息,还得保护自身安全。
莲蓬在乾坤袋中掏出符纸与符笔,出去了一会儿。
夜色更加沉郁,不闻一丝异动。
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