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过下午搬送粮食活动的汉子们争先恐后地涌出门去希望围观活体。
顾长安偷偷摸摸奔楼上开门一瞧。
果真是只剩下空空荡荡的屋子,肉啊菜啊馒头啊。
都不见了。
顾长安猛然眩晕了一阵,可劲儿地翻白眼,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顾长安回头一看。
是熊瞎子。
熊瞎子探头往里瞧:“真的吃完啦?老天,这可真是……”
熊瞎子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愣了一会儿,顾长安担心跟不上东方的马队,拉着他急急忙忙地集合去了。
白绒绒十分自觉地原地一跃,跳到黑马的马头上窝成一团,尾巴一甩一甩的悠闲到不行,莲蓬走到黑马面前,无视它的不屑喷气声摸了摸它的脑袋,硬刺的鬃毛唰唰地刮着手心。
“我听说你没呆在马棚?去哪儿了?”
黑马扭过头不看他,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没让白绒绒感觉到颠簸。
哼,小爷是什么人物?竟敢让我同那一堆低等凡马住在一块儿?!
莲蓬不会读心,自然不知道黑马想的什么,瞧它没搭理自己,自然地便撒了手改握缰绳,费了些力气趴到鞍座上。
东方无奈地取了被莲蓬忘在店里的纱帽送过去,莲蓬已经上了马,与东方差着一截,东方无法,只得自己也上马,趋着座驾踱到脸盆边上,细心地帮他系好帽檐上的棉绳,理了理,退后一瞧——
嗯,好文弱的书生。
东方的白马也不知怎么被教训过了,瞧了小黑就跟耗子与猫一般,东方一撒手,便忙不迭的往后退,坚持不敢同黑马并肩而行。
莲蓬愣在马上,呆呆的透过轻薄的纱帘看东方的背影,好一会儿,伸手抚上了被东方手心蹭到的面颊。
咦?怎么脸红了?
“好了!兄弟们都到齐了?走!”
东方一声令下,一群汉子们便纷纷聚拢,驮着新补给的干粮与生活用品,慢悠悠地出行了。顾长安的马上绑着莲蓬在山洞里给大伙儿煮肉用的天蓬的猪食锅,磨面光滑闪闪发亮,映射着阳光好有朝气。
万幸,一路上平平安安毫无波澜,靠着一路的樵夫与村妇的指引,一群人走走停停治治伤看看风景,不出半月,竟离大理都城只余下两日路途了。
天色擦黑。
队伍里早早有人寻到了干爽的木材,一伙人无处可依,只得栖息在摇摇欲坠的山间废庙,火燃地旺盛,无人说话,只听到哔哔剥剥的裂炸声。
莲蓬回头认真地端详隐藏在黑暗中的佛像,泥塑的,不大,许是荒陈太久,已有些重要的部位碎裂缺失了,佛像前的供桌歪歪斜斜,上头搁着个暗黄色锈迹斑斑的香炉,炉内积灰很厚,依稀能看出从前庙里鼎盛的香火人烟。
有人出去捕到四五只呆兔子,剥了皮撒上莲蓬给的调料在火上烤的满园飘香。
莲蓬抱着膝盖十分沉默,东方扭头看见他模样,冲旁人要来了一只兔腿,缓缓挪到这边。
这半月相处下来,莲蓬在他们这种走遍大江南北的老江湖眼里,俨然变成了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