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在车下站定,抬头仰望高高耸入云端的山峦,想到此时正呆在山上的某个人,眼里立即闪烁起不一样的神彩——
爷……
车内丁玲哐啷一阵摇晃,红蝎旋即探头出来,看着子衿有些不耐道:“子衿你站这儿干什么呢?!”
曾子衿一下回神,余光瞥到红蝎似有些不耐的表情,一时也不敢争辩,红蝎从不这样对待她。
子衿垂下头有些失意委屈地回答:“少爷,这便到山脚了,子衿未曾见到日月神教教主,但好似派来个从属迎接,子衿曾与他见面,正在辨认呢!”
红蝎素来对美人宽容,此刻见她纤长羸弱的眼睫耷下,目中似有水光,自然也住了嘴没再责备,两下便被哄得缩回车去。
子衿眼中飞快地闪过不安与了然,果然男人的宠爱从来做不得真,从前红蝎对她,即便说不上万千宠爱,那百般容忍总也是有的,就连自己私自离了他去庄主身边侍候,也不见他真正发过多大的脾气,这才多久?不过离家半月,便成了这副恶声恶气的模样……
联想到庄主平日里对自己的温柔与绵润,子衿不由得双颊绯红,垂头目光闪烁。
“曾姑娘”
子衿走到近前,向问天十分礼貌地一拱手问候道:“多日不见果然依旧美貌如昔。”
向问天认识子衿亦是巧合,扬州人群熙攘的街道上莲蓬出游,数以百计的侍女人群中向问天唯独便看见了她,事实证明他确实也没有看错,子衿确实是莲蓬身边说得上话的人物,虽说没有能力帮他引见到莲蓬座前,可是托着子衿有意积攒下的人脉,向问天私底下的生意同样是做的红红火火。
子衿看着向问天的笑脸有些不想回应,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总是不大看得上这些成日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江湖中人的,可是无奈地则是,现如今的她,还并不是万寿山庄的庄主夫人。
子衿颇为高傲地抿嘴矜持一笑,拱手道:“向右使日安,多日不见,身子可好?”
向问天本就吃这一套,子衿高傲的视线让他浑身一个酥麻,笑容自然也还是真诚了许多,心下还在暗想,果真便是富商巨贾,虽武林中人嘴上总说看不起那一股铜臭气味儿,可自己却不得不打心底承认,人家的御下家教,本就是自己这样的粗俗武夫无法比拟的。
他看出与子衿一车另外有人,放低了声音小心问道:“车里的……可是贵庄的……?”
边说边神秘地挤挤眼睛。
子衿一挑眉,知道他说的是莲蓬,心下暗暗道,若是自家庄主已在黑木崖,却无人得知,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算计,可别被自己坏了事。
心下一定,子衿面上也不显,只微微摇一摇头,不愿多说:“并不是,庄主早已出门云游,此番与子衿来的,是庄里的小少爷红公子,他是庄主的胞弟,性子稍稍急躁些,等了这许久,只怕已是有些不耐烦了。”
向问天一听便着急起来,慌忙道:“可……可是教主今日一早便不见踪影,向某得了二位到来的消息,去寻了好久,也没得个机会将此事禀报上去。”
子衿闻言一愣,不满地盯着他皱起眉头:“向右使这是什么意思?”
向问天唯恐得罪自己在扬州的金主,面颊涨得通红,被子衿一责问,也是束手无策,呆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咬咬牙道:“要不这样,向某在山腰处另有个别苑,平日里甚少住人,曾姑娘不若先带着小庄主去那儿梳洗梳洗,也正好歇歇人马,待到明日向某禀明了教主,自然第一刻便过来迎接?!”
子衿十分不满意地盯了他半响,也没去询问红蝎的意见,想想自己确实是有些疲惫了,也只好答应下来,召集了车队先到半山休息。
唉,莲蓬正在寻欢作乐呢!
室内昏黄阴暗,门口处木桌面上摆着一炉瑞脑缓缓流泻出袅袅熏香,一屋子檀香芬芳。
内间儿破衣裳破亵裤甩了一地,揉捏造作成慌乱的一团,也不知是在怎样的急切情况下才皱皱巴巴成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