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景蜷缩在地上,身体整个地弓起来,看起来奄奄一息。
阿生所受的伤并不重,他一直担忧地看着付云景,同时密切地关注着他所面对的这一片树林,他没有看到穆曼君,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下。曼君小姐还没被抓住,还好。
天已经黑了,方才他们逃命的时候,穆曼君一直都被阿南和付云景护在身边,他们不确定陆思明是否发现他追踪的人里少了一个,阿生在心里默默地祷告,希望付容安能快点来救他们,曼君小姐千万不要被坏人发现。
陆思明在考虑着付容安开出的条件,他是亡命之徒,本来已经做了拼死的打算,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方才阿贵的那些劝告,其实已经打动了他,可是他仍然不相信付容安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这样想着,陆思明对付云景有了更大的兴趣。
原本付云景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可是现在他觉得,若是真的有谈条件的余地,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命。
身后不远处有一些树枝堆,陆思明的目光刚落到树枝堆上,付云景就动了下,呻吟了一声。
“喂,付家的小子,没死就抬起头来。”陆思明用枪托敲了敲付云景的头。
探射灯的强烈光线映照在付云景的脸上,照的他完全睁不开眼睛,陆思明照着看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心里怕死怕的要命吧!”
他发出充满怨毒的笑声,“家族恩怨,血债血偿,你到了地底下别忘了跟付冬青那条老狗说,你是死在我陆思明的手里。”
付云景敏锐地从他的话里抓住了他极力想要掩饰的事。
陆阐被杀绝非简单的家族恩怨,陆阐身为高级参谋长,却勾结外敌侵犯国土,所作所为让人不齿,付冬青杀他,是为国杀掉汉奸,怎么能算作家族恩怨?
可是陆家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定了付冬青是仇人,一直都潜伏在暗处与付冬青作对,连他的后人也不肯放过。
死在这样的人手中,实在是一种屈辱。
强烈的光线让付云景的眼睛里泛出泪光,他瞪大了眼睛,那双酷似付冬青的凤眸上挑,虽然没说一句话,却极是轻蔑地看了陆思明一眼,他激怒了陆思明。
“你现在就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竟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连你也看不起我?付家人……哈哈哈……好生了不起的付家人!看来你很为自己的姓氏感到骄傲,”陆思明说道,“不如你跪在地上求我,我等下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他迫切的想要折辱面前的少年,付云景血污满面,紧抿着嘴角,眼神毫不畏惧,听了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地反应。
陆思明在一次暴起,他重重地一耳光扇在付云景的脸上:“我想杀你,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不许再这么看我!”
陆思明的行动中透出一股疯狂,在虐打中得到难言的满足。
付云景的嘴角再次被打破,血顺着淌了下来,一滴滴落到地面上。
阿生挣扎着想要挣开身后的绳子,阿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陆思明的手下都静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施展暴|行,眼神里是肆意的凶残。
面对这样的暴虐,付云景根本无从反抗。
陆思明强壮过他许多,而且心中满怀恨意,前后左右都是他的手下,逃跑肯定来不及,怎么办,就这样躺在这里被他打死吗?付云景只能蜷缩住护着自己,所有的焦急都被压在心里,他只能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付云景的肺被击打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充满了血腥气,陆思明这才收了手。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阿贵还没有回来。
午夜时分悄然到来,一夜的追击让陆思明和他的手下都有些疲惫,再一轮的暴打过后,陆思明确定付云景再也没有反抗挣扎的能力,才又再度坐在他的身边。
他们没有水,也没有食物,陆思明想要活下去。
豪言壮语说得再多,当真正的死亡来临之时,亡命之徒也会感到畏惧,并且想要求得一次生的机会。
山下的道路上有了光亮,陆思明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拖拽起付云景,却发现他已经站立不起来。
于是陆思明半蹲在地上倚靠着树干,将付云景拖拽坐起,他躲在付云景身后摆好了防御的姿势。
“陆思明,多年不见,你还是就这么点出息。”说话的人语气清淡,充斥着蔑视之意,当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阿生激动地向前一扑,却被身后的人拽了回去,冷喝道:“不许动。”
付容安当然不可能单身赴约,他带着大批的人出现在了树林前。
当看到这么多的人出现,付云景感觉到陆思明歇斯底里地紧张,陆思明这边的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陆思明的手枪抵上了付云景的太阳穴。
短短几日,连续几次被手枪指着头,正常的人早就应该神经崩溃了,付云景却没有表情,就算有什么表情,在如此黑暗血污满脸的情况下,也根本看不出来。
探照灯通亮,付容安站在光明里看着站在黑暗
中的陆思明。
一明一暗,就如同一直以来他们的立场。
灯光探射过去,同样照亮了陆思明所在的地方,当看到付云景的惨状,付容安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