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景的伤口引发了高烧,一直都处在昏沉的意识中。
脑海里有许多杂乱的事情,交错的记忆,鲜血与逃亡,贫困与窘迫,忍耐,唯有亘古不变地忍耐,忍耐将他所有的心事都藏在连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深处。
不能死,如果死了……
脑海里浮现穆曼君的声音:“小哥哥,我愿意做后走的那个人,这样我会在世上一直挂念你。”
他怎么舍得让她今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
付容安没有停手,穆曼君自那次来探望过他之后就再没来过,穆家的天塌了,穆晨南被抓了起来,罪证俱在,第一次开庭审判就十分地不理想,万桂芳四处求人帮忙,求到了穆晨远那里去,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房子被贴了封条,穆晨南所有的钱都被冻住,万桂芳手头还有点自己的产业,为了保住自身,直接提出了离婚诉讼。
年仅八岁的穆曼君抱着弟弟蜷缩在墙角,被进来贴封条的警务人员吓得瑟瑟发抖,而付云景还躺在病床上,对此一无所知。
付容安料理完这些事情,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付容安的前妻随之也跟着去了,独独留下付云晴一个人,她还私心期盼着父母能在异国他乡和好如初,充满憧憬地住进了外公的家中。
穆晨南的叛出让穆家垄断的海上贸易彻底成了一盘散沙,人人都想入得其中分一杯羹,穆晨远迫于压力辞去了海上贸易协会会长一职,保留了穆家原有的核心产业,仍旧维持住了主家的利益,对于穆晨南的事,他在最后落井下石地提交了穆晨南出卖商业机密的证据,将他被指控的罪名落实,判了终身监禁。
付云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梦见曼君在哭,挣扎着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素妈苍老却和蔼的脸。
“云少爷,你醒了。”
素妈的手中拿着拧干的手帕正在为他擦拭脸,付云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问道:“素妈,怎么您在这儿?”
“我来照顾你。”
“素妈,曼……”他还没说完,素妈就回答道:“曼君很好,穆晨南被关了起来,她那个后妈卷走了穆家的钱,带着孩子回南湖那边去了,她一走穆家彻底散了,我将曼君接了回来。”
“刚接回来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哭,所以我没有让她过来医院这里。”
父亲被抓走坐牢,继母根本不管她,对于穆曼君来说何等残酷。
付容安做事一贯这样,只要结果,根本不去考虑过程,独断狠绝。所以阿公对于他接任万安会一直忧心忡忡,才设定了重重限制防止他太过于独断专行。
“阿叔在哪儿?”
“安爷忽然辞去了万安会龙头大哥的位置,引发会里忧心忡忡,现在所有的事是由万隆阿叔代为监管,一切都还算稳得住。”素妈看着付云景的神情,说道,“云少爷,您好像并不惊奇这件事。”
“阿叔还会回来的。”
“安爷还会不会回来没人知道,他走之前签署了转让股份的协议,云少爷,您现在握有万安会最多的股份,很多人都在等着您快点好起来主持大局。”
“素妈,我知道了。”付云景侧转过脸看向窗外,天色依旧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