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里头依旧没有消息传出来,行刑的两位嬷嬷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藤仗,面色无波地对守着静懿郡主的赵益之道:“还请这位大人让开,圣命难为!”
赵益之赤红着眼,却是无暇顾及二人,一遍遍撕心裂肺地唤着:“锦儿!锦儿!你醒醒!”
一旁看着的李公公提醒道:“二公子,莫摇郡主,动不得!”一边又给小桂子使眼色去请太医来。
今个这事,万岁爷不开口,事儿不会了,可是他明明记得万岁爷说了只是以示惩戒,不会真的要了静懿郡主的命,可是这藤仗的火候,也才五仗,静懿郡主竟像是不行了。
略一沉吟,李公公也不敢耽搁,忙拾衣上台,金銮殿上,万岁爷正在踱步,见他上来,奇道:“真的那般严重不成?”
李公公心下顿时定了三分,赶紧禀道:“陛下,这行刑的嬷嬷,怕是出了问题,老奴看静懿郡主,身上的衣衫都沁出了血迹,陛下,楚王爷像是又受了大的震动!”
恒帝一惊,立即迈步出了金銮殿。
李公公暗暗吁了口气,看来有楚王在,静懿郡主不会有大碍了,他也算对得起邵国公临走时的嘱托了。
恒帝之所以这般在乎楚王的看法,是因为,楚王虽生于皇家,却不似皇家薄情寡性的人,生平最重“情”一字!
当年先帝朝时,还是大皇子的楚王之所以纵火烧宫,是因他最疼宠的一个小公主没了,先帝为了平衡后宫,并没有处罚罪魁祸首,大皇子一时悲愤,烧了小公主的寝宫。
先帝震怒,将大皇子贬为庶民,大皇子却也甘之如饴,直到先帝去世,恒帝继位,大皇子才被封为楚王,是以,恒帝非常清楚这位王兄的底限。知道他既让沈明锦成为楚王府的嗣女,必然,会视同亲女。
恒帝赶下金銮殿的百步阶的时候,太医已经来了,正在为沈明锦把脉,恒帝亲自俯身扶起了楚王,叹道:“是朕做的过了,王兄但且宽饶弟弟这一回!”
楚王低沉暗哑地道:“陛下言过了,臣不敢!”
恒帝托着楚王胳膊的手微微一松,神情落寞地看着楚王一丝不苟的跪姿,喃喃道:“王兄,也是要和朕疏远了吗?”
太医过来禀道:“陛下,静懿郡主伤势过重,恐累及五脏六腑,需要立即敷药救治,还请陛下示下!”
赵益之握着明锦的手,神情骇人,只那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却满是柔情。
恒帝再不想不过五藤仗会严重至此,怒瞪着行刑的两位嬷嬷,咬牙切齿道:“带下去,严刑拷打,究竟是谁让她们下的狠手!”
桂公公忙慌张应下,将两个行刑的嬷嬷塞了口,压了下去。
那边李公公已经带着软轿过来,一众宫女帮着将沈明锦移到软轿上,直奔玉荣公主的嘉熙宫。
男子却是不得再跟随,只出了楚王跟着去了。
赵益之望着沈明锦昏睡的背影,再次对着恒帝跪下,强硬地道:“臣愿意替静懿郡主受未完的刑罚!”
正暗自恼怒的恒帝,这才注意到屏风里侧还有一男子,眯眸细看,认出是翼王府才回京的二小子。
眸中不由带了几分审视,见其不及弱冠,眉目间却自有一股英气,恒帝黑着脸道:“既然你愿意,一再请求,朕便允了你!”
信安郡王想上前拦阻弟弟,却被父王一把抓住,翼王爷对着长子摇头,面上神色凝重,益之这一次,却是见罪于陛下面前了。
恒帝袖袍一挥,李公公便让两位小公公捡起了藤仗,将赵益之按在条凳上,开始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