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不需要赫一岚搅进来太多,就能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姜颂把烟灰掸进雪里,慢悠悠地朝着家里走。

客厅的灯亮着。

姜颂换了拖鞋,听见楼上有一点响动。

挺好,在家呢。

异氟烷残留的一点眩晕感慢慢过去了,姜颂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直接到一楼书房去了。

他铺开一张宣纸,不慌不忙地用镇纸推平。

研好了墨,他在笔架子上点了点,挑了一支长锋狼尾。

他能感觉到灼烧感从小腹升腾起来,沿着食道缓慢地融化着喉咙。

口渴。

他不停地喝水。

下意识地手起笔落,他用左手两三下勾出来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花猫。

他忍不住地想到顾长浥。

念头好像化成了一把钩子,在他心底不断地抓挠。

他开始努力回想顾长浥小时候,试图平息下腹起伏的滚烫。

“酥酥,画个大脑斧!”一两岁的顾长浥皱着小鼻子跟他撒娇。

“叔叔,嗓子痛,可以再吃一点冰激凌吗?”刚做过扁桃体手术的小朋友可怜巴巴的,委屈极了。

“叔叔,我也想学毛笔字。”十一二岁的顾长浥垂着头,好像很忐忑。

……

可不到一秒钟他就比自己还高了。

“如果亲情不是喜欢,现在这叫喜欢了吗?”

姜颂手里握着笔,久久落不下。

他皱着眉,盯着宣纸上滴落成团的墨汁。

脑子里有些嗡嗡响,他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

手上的力气不受控制,门摔在门框上“砰”地一响。

他抓着那只杯子,又没由来地想到大田说的那句“你不知道男同有多脏”。

姜颂眯着眼靠回椅子里,脑子里反复响着这句话。

他又点了一支烟,一边吸一边蘸墨。

眼前隔着烟,他凭感觉勾了一双眼睛。

眼皮薄而眼裂极长,虹膜舒展只留下很少的眼白,睫毛短却浓,在虹膜外周镀着一圈黑。

好像不用着色,那眼睛就已经泛出鹰目的金黄。

他咬着烟喟叹一声,手向下摸。

刚摸到腰带扣他就停了下来,把那张画着眼睛的宣纸丢进了碎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