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厉劲秋站在舞台下,看着专注于琴键的钟应,听到改变后的乐曲,惊叹于钟应敏锐的感悟能力。

连君安的即兴演奏,确实奇怪。

那种奇怪的错觉,掩盖在了忧伤慑人的乐曲之下。

现在,钟应把厉劲秋感受过的微妙奇怪,一点一点挑了出来。

像厉老师严格纠正他的指法似的,修改着惨遭连君安糟蹋的乐曲。

钟应很喜欢它。

喜欢得指尖柔和,感受着作曲人的思绪。

一串欢快的音符戛然而止,钟应无奈说道:

“她想要自由,却不得不隐忍。”

又是一阵低沉旋律,于极静之处冲破了沉闷,爆发出绚烂色彩,钟应随之勾起唇角。

“她想要痛哭,却必须得微笑。”

一寸一寸去解读这首乐曲,钟应眼前都能见到创作者的身影。

她应该是一个小姑娘。

也许扎着灵巧的小辫,也许穿着鲜艳的长裙。

也许会半懂不懂的去读海子的诗篇,饱含期待和天真的念诵道:“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钟应想象着她的模样,弹奏出了乐曲最后明亮的光。

他肯定的说道:“这首曲子的创作者,非常适合演奏我们的纪念曲,她应该是一位优秀的钢琴家,而且是一位年轻、稚嫩、坚强的……”

“铛!!!”

琴键愤怒的砸出一阵刺耳声音,打断了钟应的话,也扼杀了在场聆听者对重塑版乐曲的欣赏。

他们震惊的视线中,只见连君安疯了一般用手指狠狠按下了钢琴大量琴键,逼迫钟应停止演奏。

“你住口!你胡说什么!”

钟应从想象中回神,只见连君安眼睛赤红,咬牙切齿,显然印证了他全部猜测。

他反问道:“如果我在胡说,你又为什么生气?”

“也许你应该坦诚一些,告诉我这曲子是谁做的?它不可能是你的即兴演奏,因为……”

钟应想说他不是个女人,话音顿了顿,换了一个合适的说法,“你没有这么细腻的感情。”

“没有谁!”

连君安气愤的声音近乎嘶哑,眼眶泛红,“我不许你弹奏它!”

“可你也弹奏了它,还说它是你的作品。”

钟应无情的指出了连君安的错误。

这位傲慢的钢琴家,充满愤怒与戒备的瞪视钟应,声嘶力竭的警告道:“我可以,但你不能!”

“你再弹它,我就杀了你!”

人生威胁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像极了黔驴技穷的虚张声势。

可连君安怒吼了这句话,转身片刻不停的离场。

钟应甚至看到他抬手擦了擦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