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的瞬间雪花就发觉了室内的不同——有人!
因为有着前世那恐怖的经历,雪花什么都没看到就下意识地张嘴大叫,“呜呜——”
叫声未及出口就被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随即低低地声音传来,“是我。”
雪花早就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哪还听得出是谁?只是出自本能地拼命挣扎,手脚并用,连打带踢。
手的主人耳朵一动,连忙用另一只手抓住雪花的一只小手,然后一翻身,整个人压到了雪花身上,把她固定在床上,阻止了她的乱踢乱动。
“是我,韩啸!”低低地声音伴着热气在雪花的耳边响起。
雪花终于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韩啸发觉雪花不动了,知道她听出了他的声音,随即在她耳边轻“嘘”了一声。
雪花一动也不敢动,须臾房顶上就传来了瓦片响动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响动声轻轻远去了。
“汪!汪!……”如花凶猛地咆哮声响了起来。
随后,院子中也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
韩啸从雪花身上翻身而起,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放到雪花手上,“贴身藏好,它日我会让顾叔来取。”
漆黑中雪花看不见韩啸的面容,只觉得他呼吸有些微的急促,想起白天看到的情况,有些担心地道:“爷?”
“小丫头!”席莫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中有着几不可察的担忧,但被强自的镇定遮住了。
“席大哥,有事吗?”雪花连忙应声。
“没什么事,衙里进了生人,你呆在屋里别出来。”席莫寒停了停又道:“有事就大喊。”声音也恢复了一惯的平稳。
“知道了,席大哥。”雪花脆声答应。
“大人,屋顶的瓦片有碎裂的。”张彪浑厚的声音中带着严肃。
“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是,大人。”脚步远去的声音。
雪花长吁了一口气,“爷,其实席大哥是好人,是好官,您可以……”
“别告诉任何人见到我的事。”雪花话没说完,就被韩啸打断了。
雪花的好心被半路噎住,深吸一口气,暗自磨牙,对于这种不可爱的人,她也没办法。
外面渐渐静了下来,只有如花的声音时远时近,然后就是越来越近。
“小丫头,睡了吗?”席莫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有,席大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刚才那么乱,她能说她睡了吗?
“没什么事,不过是过路的毛贼罢了,别担心,我可以进去吗?”不亲眼看一眼雪花,席莫寒说什么也不放心。
“哦,……可以。”雪花很想找个人问问,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能说不可以吗?
当然,这个人是指韩啸。
其实,要是席莫寒一开始就说进来,她倒可以借口说睡了拒绝,可现在,她都说了没睡,还不让人进来,是不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韩啸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
其实,若真是屋里没人,雪花到可以说夜深了,席大哥还是去睡吧,可现在屋里有人,这句话就说不出口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雪花无奈地看向韩啸,虽然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听呼吸她可以判断韩啸的位置。
“记住我说过的话。”韩啸低声说完,轻轻推开后窗,翻身而出。
雪花这才敢点灯,开门,迎接席莫寒,还有——如花。
如花一进门就开始“呼哧、呼哧”地边嗅边四处乱转,然后就对着韩啸刚刚离开的小窗户“汪!汪!”大叫。
席莫寒走过去,看了看窗户,顺手插好,“记得以后睡觉一定要把窗子插好。”
“知道了,席大哥。”雪花吐了吐舌头。
席莫寒点了点头,“今晚让如花睡在你屋里。”
啊?雪花一楞,怀疑地看向席莫寒。
席大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刚才县衙里毕竟进了生人,你一个人睡,席大哥不放心。”席莫寒温声解释。
“哦,好吧。”雪花放心了。
既然韩啸嘱咐了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别人当然也包括了她的男神大叔。
虽然有如花的陪伴,雪花也是一夜没睡好,以前的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太深的恐惧和绝望,更何况韩啸还交给了她一个小布包。
布包小小的,雪花凭手感,觉得里面应该是布帛之类的东西,反正别管是什么,雪花都觉得那象一颗炸弹。
韩啸那是什么身份,半夜被人追杀,看情形还是为了这个小布包。她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就是没经历过什么军国大事,阴谋阳谋,那些狗血剧可也没少看。这个小布包,一看就是……
算了,算了,甭管是什么,她都得带在身上。
雪花这儿放放,那
儿放放,总觉得放哪儿都不安全,最后一咬牙,拿了一条长腰带,把布包直接绑到了腰上。
话说,她为什么有一种即将英勇就义,热血沸腾地往身上绑炸药包的感觉?
呜呜——,不!不是热血沸腾,是胆战心惊!
她哪儿有那么伟大的情操,她只是不敢得罪韩啸罢了。
辗转反侧了一夜,雪花天一亮就起来了。
县衙的早晨远没有小河村的那股宁静。
县衙的后院后面是一条小巷,不时的会有摊贩的吆喝声经过,远远地也会有烧饼、馒头的叫卖声……
雪花伸了个懒腰,很想做套广播体操,但是下意识的摸到腰上的小布包,立刻觉得浑身泄了劲,连抬腿的劲头都没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相比于现代清新,但比小河村又差得远的微凉的空气,雪花给自己打了打气,反正那个小爷说了,会叫顾叔来取走它的,自己就先忍着吧。
可是,呜呜——,她真的不想忍着呀。
谁能忍受身上总绑着一个炸药包呀?
只能祈求顾叔今天就来。
雪花在心里默默地拜了一遍她所知道的各路神仙。
强打精神向前面走去,如花左右前后一狗当多狗用,很有气势地簇拥着她,这使雪花多少有些安心。
要说这县衙的后亭还真是冷清,两进的院子,雪花和孙婆婆住在后院,当然,外加一条狗——如花。
席莫寒住在前院,当然,还有寸步不离席莫寒左右的张彪。
席莫寒上任没带家眷,本该奴仆成群、莺声燕语的地方结果就住了这么几个人,虽然不失宁静之意,但也不乏清冷之嫌。
话说席大哥有没有家眷吗?雪花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应该有吧,毕竟他的年纪在那摆着了,可能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可是,为什么没听他说过呢?
雪花边想边走,一抬头,高大的梧桐树下静立着一个青衫男子。
红日喷薄,烟霞弥漫,男子长身玉立,整个背影披染上一层淡淡地光晕,秋风微来,浮光掠影的光阴便如一首诗、一副画,在男子背影上演绎而过……
听到身后的声音,男子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