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和唐飞小朋友 (3)

如果萌,请深萌 爱喝水 13012 字 3个月前

靠,打游戏!

“学长——,学长——”不知怎的我死活提不上气儿,跟个催命鬼似的贴在桌子上,只会用气声招魂,尾音拖得我都想抖三抖。

这位小青年完全沉溺于游戏之中,半晌才头也不抬,惜字如金地给我句,“说。”

见他爱理不理的态度,我又蔫了。进不成学生会,苏涣淇他大可以找别的法子接近刘斯珂,我干嘛跟这儿犯难。不过,已经答应他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也总要有个交代吧,反正我也没指望唐逸飞能顺顺当当同意。既然如此,我只管放心的动动嘴皮子交差就好了。

事情一简单化,我也没啥好犹豫的,提口气把打过n遍的草稿一股脑倒出来,

“我有个同学一心想加入学生会为全校同学服务,但是开学的时候他太忙错过了招新。现在他仍抱着一颗热忱为人民服务的心,不知道学长能不能通融一下,再给他次机会?”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连上扬的尾音都忘记收回来,高考也没这么紧张过。唐逸飞稳如泰山地保持玩游戏的坐姿,无动于衷。当我开始怀疑他耳背根本没听见时,他又不咸不淡地蹦出个字,

“谁?”

我以为他真的在考虑,三两步坐到他身旁,挖空心思地捧苏涣淇上天,以诺贝尔和平奖的标准美化他,基本吹成了男版特蕾莎修女。

唐逸飞的脸色在我的不断吹捧中越来越难看,眉头越皱越紧。我可以理解,一个女生在一个男生的面前夸奖另一个真实存在的男生,心情自然不会太好。就好比你眼红别的女人手指上的十克拉大钻戒,恨不得她下一秒就被送钻戒的男人抛弃。可是实在不好意思,帮人帮到底,我得尽尽人事。

我面前的男生终于稳不住了,啪地合上计算机,按计算机的手握成了砂锅大的拳头,骨节发白,毫不掩饰他的满腔不悦,但仍很有风度地控制语气,慢慢说:

“苏涣淇?你男朋友?”

我盯着他快爆出青筋的拳头吞了好几口吐沫,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唯唯诺诺地说:

“分手了,现在是普通朋友。”不能成为三角恋的绊脚石,我要转型为看客。

他往沙发背上随意一靠,翘起二郎腿,放松的手指轻点膝盖,略带嘲弄地说:“你倒是不计前嫌,陶心馨。”

我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抽筋剥骨的感觉,只好头皮一硬哈哈讪笑两声,装傻充愣,“我就是为人大度,没办法,没办法。”

“既然前女友开口,我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他毫无征兆地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灿烂地我心里一暗,他又挑了挑眉,“你说是吧?”

我一下懵了,苦着脸高难度地摇头说是。他好整以暇地盯着我不放,我惴惴不安地不知如何收场。突然他话锋一转,严肃刻板起来,

“把你这两天做的四级题给我看看。”

跳跃性太强,我又跟不上脑子转不过来,只会乖乖顺从照做。他接过试卷,平静而又认真地一一检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咬着笔头,看得一愣一愣的,摸不清方向。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一张破四级卷子,又没有美女,他看得专注到连蒋迪,刘斯珂和几个学生会的干部进来都没抬头,毫不在意。

我冲他们咧嘴笑了笑,挤眉弄眼地用唇语说,救我,救我。他们摊手的摊手,眯眼的眯眼,我还没闹清楚他们是真没看懂还是装没看懂,只听身边一声,“陶心馨。”

暗叹口气,我风情万种地想回眸一笑,对上唐逸飞深沉的眼,阴暗的脸,又自动变缩成乌龟样,垂目怂头。

他偏头向来人简单地点头打招呼,然后把试卷往茶几上一撂,身体前倾,双手交迭放置膝上,严厉地说:

“你怎么回事?四十道阅读理解错一半。”

嘢,你像平常一样把答案给我就好了,干嘛非拿过去看,你管我错一半还是错全部!

心里再不爽,我还是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十指绞扭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我觉得挺难的,好多单词都不认识,基本连猜带蒙才做完。”

“为什么不好好背单词?”他顺杆子往上爬,语气更甚地苛责。我是你闺女啊!

我倒想好好学习,有功夫吗?在学生会办公室呆的时间比在自己床上的时间多,打饭的时间比吃饭的时间多,连一天看到你的次数都比看到的单词多。

这些都不说了,当那么多熟人面前教训我,让我面子往哪儿搁!我皮再厚也会脸红,丢人气不过,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我要什么都做对,单词都会背,还复习什么,直接去考试得了!”

他眉眼一斜,牙缝里挤字儿,“狡辩。”

“我就狡辩怎么样!”我火气窜上来,什么也顾不上,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顶他,“我要是不给你当跑腿的小干事,我六级都能过!”

“陶心馨,你找理由是不是?”他直起身子,高出我大半头,气场惊人。

输人不输阵,我站起来,怒目圆瞪,“我爱错多少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又觉得自己气势还不够强大,大脚一抬,跨到茶几上,居高临下鸟瞰他,“你学生会主席管天管地,还想管我陶心馨的学习,门儿都没有!”

刘斯珂忙上前拉我袖子,哄小孩似的哄我,“陶心馨,你先下来,别摔着了。”

我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在小小的茶几上走来走去,拍着胸脯说,“我是练家子,身手好着呢。”

唐逸飞一直冷冷地盯着我不放,一言不发。蒋迪走到他旁边大喇喇坐下,挂着兴致盎然的笑,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陶心馨,来两下给我们看看。”

气头上的我,还不至于神经错乱,真顺他的意。倒是刘斯珂白了他一眼,蒋迪马上收敛笑容,在我和唐逸飞之间瞄来瞄去。

你们要看好戏是你们的事,我不在乎,只管毫不畏惧地和唐逸飞对视,比眼睛大,你输定了!

我就这么不服气地一眨不眨看他,眼圈里晕出泪也不理,他忽而扬起魅惑笑颜,映得他眼里的寒意更慑人。你笑什么,我怪害怕的!

“陶心馨,你再踩脏一点没关系,反正都是你来擦。”

“你,你,”我脑袋砰地一声炸开了花,你到这个时候还不忘使唤人,我就那么好欺负。官逼民反,小宇宙不爆发你不知道它也会裂变,我伸手直指窗外情人林,震天大吼,

“我,我要跟你决斗!”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12节:第一次亲密接触

我一羡慕,就心生嫉妒出言不逊,“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打架,增进感情啊!”

中学课本里,有副从猿到人的进化图。我从办公室出来到走出红楼,短短几分钟,经历了一次从人到猿的退化图,头越垂越低,背越来越驼,脚步越走越浮。

想不到我陶心馨的情人林处女秀竟然要献给和学生会主席的决斗!天地可鉴,我真的是一时口快!

红楼果然不祥,我刚刚一定圣斗士上身,才热血沸腾,想以拳头平天下。现在秋风一吹,新鲜空气一入口,我理智多了,也后悔了。

忍不住回头,偷瞄跟在我身后的唐逸飞,卓尔不凡,潇洒俊逸。那薄唇笑得,哪还是人呐,简直成神了!不像去决斗,倒像是要等人表白以及拒绝人,那小身板挺得,自信心满得。

我承认我不成熟,你也大可不必跟我一起玩幼稚,要不这事,我看就算了?

唐逸飞疾步追上与我并肩同行,露出没有旁人时才会有的俏皮笑容,像个淘气的大男孩,让人心动,看穿我心事般说道:

“陶心馨,怎么,后悔了?不跟我决斗啦?”

挑衅,真真的挑衅,绝对的激将法,我最吃这套了。想想董存瑞黄继光,红军长征二万五,再想想他对待我的种种非人手段。我又心潮起伏,激情燃烧起来了,竖起食指在他眼前狠劲儿转,咬牙切齿地说: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他不说话,轻拍掉我快杵到他鼻尖的指头,只一味地笑,笑得眼角都弯了。我自我催眠说,他妄图以无敌笑容掩饰他恐惧的内心,以达到迷惑我的效果。想我是一代武教头唐老爷子的关门入室唯一弟子,岂能轻易被他左右。我冷哼一声,大步前行。

一路行至情人林深处,惊起同林鸟无数,吓退比翼鸟几双。大概我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气势太过骇人,几个女生还靠在男友的怀里掩面而走,有个不要脸的男生竟敢给我露出大恩不言谢的表情。至于吗?我是来正经决斗的,不是来给你们增进彼此感情的。

松林内,日光斑驳投射,像舞台上的道道追光。我捡了处光束最大的地儿站定,以彰显我是光明的使者,代表正义的力量,邪永远不能胜正。

我高扬下巴,斜眼鄙视阴暗角落内的邪恶之人。同学,要不要这么玉树临风,天人下凡啊!只听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没听过帅哥也会发光,难怪这年头帅哥和金子一样稀有珍贵。

我开始回想毕生所学之中杀伤力最强,最具震撼力的拳术。蛇拳猴拳伏虎拳,南拳洪拳少林拳,统统喝哈着把起势摆了遍。

再看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跟看耍猴似的盯着我笑,我立马收敛张牙舞爪的凶相,元神归一,负手而立,淡淡轻笑。从高举狼牙棒上擂台抢亲的王老虎化身深藏不露的小龙女。

哼,他一副斯文样,肯定没打过架。虽然我距上次出手已有数年之久,也算有点经验。身为前辈,要有大家风范,让他好了。为以示平等,我直呼其名道:

“唐逸飞,你先上吧。我怕我先上,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刺完矛,我又开始竖盾牌,心里不停默念,别过来,别过来。电视里演的事先套过招,我精于个人秀,不擅长双人武。要真打起来,且不论输赢,光决斗这事儿说起来也挺丢人。我进京是来求学问道的,不是混洪兴十三妹的。

想不到,他还挺配合,只定了定,便看似无奈地摇头,双

手插进裤子口袋,慢悠悠回身,去往来时路。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你知道我现在心情有多复杂吗?复杂地像老虎伍兹的感情生活。他顺我意不出手,我长舒口气,毕竟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可他这么大摇大摆地走,我又觉得很丢份。战帖也下了,战场也到了,战前宣言也吆喝了,他一转身,我等于全白忙乎,当场阵亡了!

思想上一斗争,言谈和举止就分裂了。脚下步子追得急,赶紧给恋爱的同学们腾地儿。嘴巴上却不服气地喊成,

“等等,你给我站住。”

我伸出去的手刚够到他肩膀,他立刻抡臂后挥,猝不及防之下,我下意识地闪身。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整个后背已经重重地贴上他的前胸。他低垂的头侧靠在我发边,嘴唇似有似无地轻抵我的耳廓,吐出潮热气息,

“陶心馨,你来真的是不是?”

我双手紧紧攀住他横架在我脖子上的结实手臂,我五官都皱在一起了,到底是谁来真的啊!包大人,我冤枉!

“唐逸飞,放开我!”声音绝对哀怨,动作绝对迅速。因为我已经向他伸出安禄山之爪,以自认为生猛的出其不意偷袭他重要部位。

谁知他反应出奇地快,我爪子刚伸到背后就被他的右手牢牢反剪擒在腰上。我还没来得及为我的行为做辩解,只听他在耳边冷哼,手上稍稍用力,把我轻推开。于是我顺势前倾,打个趔趄,左脚一扭,嘴里“哎呦”一声,跌坐在地,做痛苦不堪状。

原来我多年习武只为今日一跤。演绎的假摔如此逼真,以致唐逸飞傻兮兮地愣在原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地上的我,半晌无语,或许在疑惑自己的化骨绵掌如何会变成如来神掌。

小阴谋得逞我忍笑捂着脚踝,埋怨道,“唐逸飞,你才来真的,使那么大劲儿推我。好男不跟女斗,你堂堂学生会主席还欺负一个小干事。”

见他无所动容,凝视我,不太相信的样子,我索性假意抽泣地抖动肩膀,眯起眼皮,满天哀号,“太惨了,脚崴了,我这还怎么跑三千米,为中文系争光,为t大文科生扬眉吐气……”

瞬间风起,松林沙沙作响,衬得我的声音跟鬼哭狼嚎恶灵出没似的。想我陶心馨一世英名,竟沦落到撒娇耍手段的地步,唐老爷子,我对不起你!

“陶心馨,别装了,露馅儿了。”

他双手交迭环在胸前,闲闲地看着我,嘴角勾起的浅笑,充满邪气。见我睁眼看他,唐逸飞状似无奈地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向下转移视线。

不明所以,我依指示照做,低头一瞧,傻了眼。不知是得瑟过度还是悲愤难耐,我左脚踝随着肩膀的频率抖动得正欢,别提有多灵活,连抚在上面的手都浑然不觉。

出糗的时候就是考验脸皮厚度的时候,你贼笑着想看我洋相,我偏不能顺你意。我眼不见他,若无其事地高抬头,从容地收回双手置于身侧,想撑地潇洒起身。

“嘶!”

我以为被松针扎了,颤悠悠举起右手,瞪大双目,一颗生出锈点的图钉直插在我掌心之中,针尖完全没入肉里,滴血未流,也挺触目惊心。

“陶心馨,你干什么?”唐逸飞大声怒喝冲过来,拍掉我试图抠图钉的左手,又拉起我的右手握在他大大的手掌里,微蹙了眉,声音也变得轻缓动听,“疼不疼?”

本来没什么感觉,他关切一问,到真有点痛。他好不容易怜香惜玉一回,我多么希望我能双眼噙泪,咬唇故作坚强地摇头,当次娇羞小女人。可我这天生的行动派,动作永远比脑子来得快。

你问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反握他的手,顺势使劲一推,他一仰面倒地,我立马骑坐上他的腰间,凶相毕露。什么娇羞小女人,早抛往脑后,烟消云散。

他大概也被我的突然袭击弄晕了,被我强压也不反抗,直勾勾盯住我,眼神空洞。像只受惊过度的小猫,完全激起我欺软怕硬的人性本质。

深吸口气,咬牙拔出图钉弹到一边,抹掉即刻渗出的血珠子,我双手按在他手腕上,俯下身子,满腔热血沸腾,想极尽恶毒之言羞辱他。结果,鼻尖贴鼻尖,大眼瞪小眼,相顾两无言!

“啊!”

我用了三秒钟时间确定此柔情四溢的惊呼皆非出自我二人之口,才抬头循声望去。一女生正以我心目中典型柔弱女子的形象,小鸟依人地窝进男友怀里,十指挡在脸上,指缝全开,享受着男友轻抚肩头的体贴安慰。

我一羡慕,就心生嫉妒出言不逊,“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打架,增进感情啊!”

“陶心馨,闹够没有?”

从遁走情侣相亲相爱的背影收回视线,我看到的是唐逸飞那张蕴出薄怒的脸,眸光闪耀,尽是不悦。

说老实话,他生气的样子挺吓人的。我直起身子灰溜溜坐在他旁边,低垂下头,赫然发现右手掌心布满了血。

我下意识举起衣袖想擦,手又被唐逸飞扯了过去,拿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的纸巾

,避开伤口,一点一点为我擦拭血迹。

“你当自己什么,女超人吗?”

语气依然不悦,却温柔不少。呆呆看被他呵护在掌心里的我的手,和他小心翼翼的动作,以及认真谨慎表情下更显英俊的面庞。我的心莫名抽动一下,脸颊发烫,不知所措地抽回手,佯装无事冲他傻乐,无所谓地说:

“没事没事,回去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他默默点头,又抽出张纸巾递给我,“把伤口按住,免得再流血。”说完,迅速起身,大步走出松林。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初遇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我和他早已相识多年。他的模样,他的眉目酷似我脑海深处的某个人,重迭,分离,再重迭,再分离。可我努力回想,却始终拼凑不出那个人的真实样子。大概最近和唐逸飞接触太频繁,才会又有这样的错觉吧。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13节:所谓痴男怨女

这一幕太狗血了,他一定认为我是个被抛弃还死皮赖脸缠着前男友的痴情怨妇,把肥皂伦理剧都演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了。

情人林一役,我元气大伤,还伤出了后遗症——惧唐症。但凡学生会通知有会,我均以各种借口推辞,倒也没谁追究。打饭,占座的差事他不找我,我也当不自知。

直到接到苏涣淇的投诉电话,我知道我的逍遥日子到头了。原来他真被吸收进了学生会,当上秘书处的小干事,理所应当接替下我的工作。据他自己说忙得正紧事全耽误了,扬言我再不出现,就辞职走人。他要不干,不又得我一个人受苦受累,好不容易逮到个帮手,绝不能让他跑了。

我重装上阵,风风火火冲进学生会办公室,满心以为会看到苏涣淇捶胸顿足,累得要死要活,我如天神般降临,救他于水火之中。

哪知这位仁兄和刘斯珂并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相谈甚欢。苏涣淇看似亲密地对刘斯珂耳语几句,便把刘大美人逗得花枝乱颤。

人呐,就是不能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生命的过客,戏里的配角。

我站在门口,闪闪发亮了很久,才被偶然抬头的刘斯珂发现我这颗灯泡。她嫣然一笑,热情地打招呼,

“心馨,你终于来了。”

“心馨,你来得正好,我刚和斯珂说起我们小时候的事。”苏涣淇接茬,眉开眼笑,嘴角都快勾到耳朵了。

叫得这么亲热,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正经事”是什么了!强忍向他脑门呼巴掌的冲动,毕竟当爱慕之人的面,不能不仗义地毁他阳光帅气的形象。我只能用眼神鄙视他,狠狠鄙视他,鄙视到他缩脖子,自觉有愧。

我再次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低估了他过人的随性。苏涣淇对于我眼神愤慨的表态毫无自觉,只顾又开始和刘斯珂热络闲聊。

你缺乏悟性,我不能不识相,“学姐,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刘斯珂冲我招手,又拍拍身边的位置,说,“别啊,等下还有会,你留下来吧。”

女主角发话了,你再怎么给我递眼色,挤眉毛,我也有模有样,视而不见,电力十足,屁股一扎,往你们中间杵。

“这两天忙什么呢?不见你过来。”刘斯珂问。

我嘿嘿笑着,含糊其辞,“学习,学习。”

“呦,你也会学习了!”苏涣淇大巴掌拍上我的肩头,不怀好意地调侃。

“是啊,哪像你,只会忙正经事!”我抄起他的手,跟玩握力器一样使劲捏。

他吃痛抽手,正言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做事不动脑子。”

我面皮一绷,“你什么意思?”

明明屋里没旁人,他还左右环顾一番,吊足我胃口,才神秘兮兮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

我顿时双眼放光,激动不已,“录音笔!”

他得意洋洋地晃动起录音笔,炫耀道:“要什么会议记录我都能实况转播!”

“一直以为你长得太高,大脑供氧不足,没想到挺聪明呀!”我不得不佩服地频频点头。

捧着他握笔的手,深情而忘我地凝视录音笔,我深深觉得它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心馨,你表情太夸张了吧!”刘斯珂偏头好笑地看着我,挺认真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苏涣淇了呢!”

“不可能!”我和苏涣淇异口同声,相视而吐。

他迅速收手,边不可一世地打量我,边砸吧嘴摇头,不屑之情表露无遗。我不是公主相,也不至于是牲口相啊,你怎么还摆谱,拽得跟相驴相马的土财主似的。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这家伙欠收拾,想着我的巴掌就直冲他的头挥去,他条件反射抬胳膊一挡,“吧唧”,录音笔从他手里飞出,摔在茶几沿儿,又反弹起来划过条美好的弧线落到地上,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我和苏涣淇保持我劈你挡的姿势,眼睁睁瞅着着录音笔摔落的轨迹,同时

倒吸两口凉气,愣是没回过神儿。

半天,他才颤巍巍地捡起录音笔,又哆嗦着推动开关,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反应。再推,又咯噔一下,还是没反应。反复数次,他终于放弃尝试,脸都绿了,哭丧着道:

“坏了!”

他脸色难看,我估计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夺过录音笔,又不甘心地试了几次,彻底绝望。就像一步之遥的天堂之门关了,中五百万的彩票丢了,刚恋爱,男友又出柜了。

“我还有课,先走一步。”

我还在沉痛哀悼手里录音笔的尸体,苏涣淇已起身,使出他球场上过人的技术,迅速向门口奔去。没良心没义气的东西,决不能放过他!如出闸猛虎般,我急扑上去,将他拦腰抱住。

“放开我!”

“不要!”

“放开我!”

“不要!”

……

他可劲扭身子,我可劲耍头,跟跳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