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的故作镇定都不过是伪装,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强悍到可以独当一面面对那些令人不快的话语。但没有一堵墙让她依靠给她恃宠而骄的权利,所以只能用铠甲保护自己,至少外表看起来依然可以不痛不痒。
有一些女子看起来安之若素、随遇而安的态度宛若丁香花般并不浓郁,却清香四溢,这样的女子宁静淡然,在人间烟火中宛若最与众不同的一颗星火,她的客气疏离、不动声色,不过是敏感性格的保护色,因为无所依靠所以选择视而不见、见之不理,一旦有幸遇上了一个可以让她透露出本色的男子,那这一生想尽千方百计也逃不开,天网恢恢,不问乾元后果,她的心此生不会放过,也没有办法回到一个人的心如止水。
这是人人有之的贪欲,是一种人性的本能。
祁薄言,是她生命中遇到的温柔,终究也将烟消云散,从此日与月两两不相逢了吗。祁老爷子用当年对待母亲的方式对待自己,但她不是玩偶听之任之,自己的生活每天都像太阳东升西落一般继续。也许有一天祁薄言结婚了,亦或是她自己厌倦了这里,会寻一处新的地方,但知至少不是现在。
顾澹如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回到办公室将垃圾斗里今日产生的垃圾倒了一遍,启动电脑准备将文章更新一个章节,呆坐在电脑前许久却没有思绪,索性也就关掉了页面,美化了一下课件,休息一会儿就去教室上课。
《牡丹的拒绝》,这是她当年读书里很喜欢的一篇文章,牡丹被武则天贬谪至洛阳,却催生出一个文化的符号。文辞优美,散文诗式的语言无端惹人喜爱。这并不是必读课文,但顾澹如就是想放在课堂上让大家品味鉴赏牡丹的气度。
“牡丹没有花谢花败之时,要么烁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它跨越萎顿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丽而消遁。它虽美却不吝惜生命,即使告别也要留给人最后一次惊心动魄的体味”。这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美,花开时倾尽所能绽放最美的姿态,花落随风化作春泥更护花,如飞蛾扑火,她高贵而不媚俗,安之若素的绽放,不妥协不将就不谄媚不迎合,有一种大气的国色天香。同学们细致勃勃的阅读这篇与花有关又与花无关的文章,争先恐后的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
顾澹如静静地听着这些青涩活力的孩子说出自己的理解,年轻的面庞满是对未来志在必得的希望,或许也只有这个年纪才会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活出自己想要的姿态,随着年岁的增长,有多少人在磕磕碰碰中逐渐磨平曾经信誓旦旦死性不改的棱角,变得谄媚、银迎合、趋炎附势、妥协将就、见钱眼开、忘恩负义,随波逐流、近墨者黑往往是大多数。也只有牡丹,历经历史长河直至今日依然不卑不亢活出自己的姿态。
这一课,应该会给这些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影响深刻吧。
祁薄言这一下午在办公室总有一些心神不宁,依老爷子平日性格早就找他进行长辈教育,但今日却一反常态,没有做任何表示,甚至他出门时碰见老爷子,也只是低低交代他关注一下合作公司情况。
长身如玉的身子在偌大的办公室却并不显得突兀。祁薄言按下了内线电话“帮我查一下老爷子今天动向”,冷静的男声,深邃的眼眸。
签署完了一份文件,神速查询到情报的万能的苏特助就给了他答案。祁老爷子果然有了大动作,一个人只身去前去学校找了顾澹如。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俊朗的面部线条紧绷,有些事还是趁早解决为好,之前顾及老爷子面子想缓一缓,现在看来为除后患,还是得迅速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障碍。
从桌上拿出私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祁薄言将手机贴近左耳,“喂,乔阿姨,您好,我是祁薄言。。。。。。。”
放下了电话,祁薄言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不反对不抵触的心态已经足够,他还有一生的时间去证明他一诺千金,绝不会同他的父亲一样,一时错过,终生遗憾。
下课时间,车子还是在校园门口等着,但顾澹如不知道祁薄言其实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虽然最近她不再以一副客气疏离明显对外人的态度对他,但也没有从前的娇嗔与真情外露,他不确定难缠的老爷子找过她后,她是否会避之如虎,所以他带着不自信的心态来这里等待。
顾澹如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带着和平日里一样的神色坐上了祁薄言的车。祁薄言仔细打量了一下顾澹如的眼色,神色如常。但他明白,顾澹如往往内心心乱如麻就还能保持风平浪静,之前两人在一起时,也只是偶尔绽露本色,娇嗔抱怨。
“老爷子下午找你,说了什么,别放在心上,你知道我的态度的。”祁薄言低沉的男生带着一丝急切,线条分明的脸上情感少有的外泄。
顾澹如听了解释依旧声色淡定,“嗯,他说你要和沈家千金联姻”。顾澹如选择实话实话,反正依他的能力终究会知道。
“我不会和沈家联姻的,我的婚姻不会任人摆布,澹如,我只会娶你一个人”。祁薄言急着表明态度,现下两人关系,一丝误会也应该及时解决
。“我会马上解决这些事情,你相信我”。
“但我没说要嫁给你”。顾澹如垂着眼睛说出了一句与心背道而驰的话。
草木十年,时光荏苒,曾经青春时许愿是最梦寐以求想要嫁的人,是内心不能说的秘密,甜蜜、害羞、欣喜,如今脱口而出却成了不一定要嫁的人。
听说,女人往往心口不一,越说没事时,其实就是有事,那么他可不可以下意识的理解为,顾澹如的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你就是我想嫁的人”。只是中间有许多还没破除的阻碍存在。
顾澹如说完那句话就在等祁薄言的反应,骄傲如他,冷漠如他,这段时日放低身段来接近她、弥补她,却得来她这样一句不带感情的话,会是恼怒的吧。尽管中间有八年是失去联系的,但顾澹如还是会被祁薄言的情绪所左右,赌气的一句话说去来却没考虑到可能会伤人,坐在副驾驶的她有些仓促不安。
“你只能嫁给我”。祁薄言低沉的声音混着低哑,拉长着声音似乎在宣告一个事实。开着车的侧脸丰神俊朗,五官端正。
大街小巷是身着棉衣靴子的人,这个冬天仿佛也会因为这样一句霸道的话瞬间温暖了几分,如春日阳光,洒在心上,驱走一个冬季的寒冷。
这句令所有女人都能感动的流泪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霸道无理,却足够融化冬日的寒冰,击退所有的坚守。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蛮不讲理却恰好击中心里最脆弱的一隅,胜之不武。
祁薄言给了她这一生求而不得的宠溺温暖,从前便能让她不经意间卸下所有伪装的冷清寡淡,以真实的自我在他面前无理取闹,这一句你只能嫁给我几乎让往日所有的柔情似水、缠绵往事一一上心头,冲破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让她很想,很想像从前一样抵在他的肩头害羞的垂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