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之间 何暮楚 2937 字 4个月前

关了电饼铛出去,陈谴正把盐焗鸡肉撕成小块混着米饭吃,吃不了几口就搁下筷子,抓起叉子转而瞄准甜品。

“难怪要找帮手,你主食就吃这么点啊。”徐诀说。

陈谴吃甜食也慢,慕斯挖下一小块送到嘴边,再用舌尖卷走,末了还拿纸巾蹭一下嘴角。

“嘴疼,没胃口。”陈谴说。

徐诀早发现对方嘴唇下方比昨晚红肿得更厉害了,活像蹭脏的口红印:“我朋友说,体质好的人打完钉三天就能恢复,体质差的要养上个把月。”

“你朋友打哪儿?”

“耳朵。”

“打唇钉比打耳钉还难好,我要两个月吃不好饭了。”陈谴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扔下叉子结束这顿寡然无味的午餐。

徐诀才刚开始吃,陈谴便给自己找事儿做,从抽屉摸出剪刀划拉茶几旁的快递箱。箱子封得密实,他折腾半天把封带划开,徐诀问:“里边都装的什么,这么重,倒贴人家小费也不乐意送上来。”

“你这不是送了么,”陈谴笑了笑,放下剪刀又给徐诀推过去一盒松子梅肉,“给你小费。”

徐诀饿了大上午,自然是来者不拒,但吃人家嘴短,便不再逗对方:“其实我就是顺便替那快递员跑个腿,并没有不乐意。”

陈谴挺不客气:“你要是乐意,走的时候顺道帮我扔一趟垃圾?”

“你真会剥削劳动力。”

“这算什么,我还能更狠。”陈谴继续拆快递,割开纸箱,掀掉泡沫板,将保护完好的多块木材组件一一搬到地上。

徐诀从纹理判断材料:“这是柚木?”

“你眼神儿真好。”陈谴攥着张说明书蹲在那儿,左手在大小不一的组件之间翻找,“我找人定制的衣帽架,也不知道木材正不正。”

他还在区分哪块是底座哪块作支杆和挂钩,一张说明书被攥得皱巴,徐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可能是因为这堆柚木和屋里所有材料低廉的家具显得格格不入,也可能是因为陈谴眼里的茫然和认真。

徐诀三下五除二扫光碗中饭菜,站起来抽走陈谴手里的说明书:“我来吧。”

自小摸着各类模型长大的,这堆大件木头在徐诀眼里全是小儿科,他挽起袖子,将组件划分成三组再组装,陈谴只消在他身后递扳手和螺丝刀。

徐诀背对着陈谴,每次对方递东西都若有似无地顺带递来那股清淡的香味,像橡木又像徐诀养在窗台上的小盆栽,但那条丁字裤始终是最贴切的具像。

“屋里够位置放吗?”徐诀问。

陈谴看他组装得差不多了,便给他递了杯水:“就放玄关,一进门就能把大衣啊西装外套什么的顺手往上挂,方便。”

徐诀拧上最后一根挂钩,用指关节敲敲衣帽架的支杆:“木材是纯正的,国内市场应该不好找。”

“托关系找了个木工老师傅,就想定制一个最好的。”陈谴走进厨房,“费了你挺长时间,二十分钟能赶回学校吗?下午的课迟到要不要紧?”

徐诀连忙看表,陈谴说得分毫不差,距离上课只余二十分钟,下午第一节 还是班任的课。

“走了。”徐诀捋下袖子,拎起外套和书包就要利索走人,空着的右手扛起衣帽架挪到玄关处最能顺手挂衣服的位置。

手刚搭上门把,徐诀想到什么,回头问从厨房走出来的人:“你怎么知道我的上课时间?”

陈谴抬眼看看他,随后又低下头把保鲜饭盒盖好:“每个学校不都差不多吗。”

“不全是,贤中比别的学校早十五分钟。”徐诀看着陈谴塞到自己手里的饭盒,透明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他买的六个老婆饼,“怎么了,你不吃吗?”

“现在又吃不下了。”陈谴勾着门把手推开门,“今天辛苦你特地跑一趟。”

“没什么,我不也蹭了你一顿饭。”门乍一打开,楼道的冷风漏进来,徐诀披上外套,见陈谴怕冷地抻紧领口,于是跨出屋外用高大的身躯挡住过堂风,“你把垃圾打包好给我吧,我帮你拎下去。”

桌上餐盒狼藉,地面封带交错,但陈谴倚在门边毫无动作,因嘴疼而牵扯起弧度不明显的笑容倒像是在逗弄人:“你还剩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