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了,拿着这些,去找梁瑄,去破镜重圆吧!”姑娘拍拍瘦弱的胸脯,满脸小说照进现实的激情澎湃。
沈珩被猛地被箱子塞了满怀,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请问...”
“叫我包租婆就可以。”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起话来比上市公司的总裁还要自信昂扬,“一句话概括,梁瑄租了我的房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明白了,请把地址给我。”
姑娘嘴里极快地念过一串地址,又随口抱怨道:“梁瑄一般隔几天就会过来取一次东西,但他这几天都没来,我还在纳闷呢。”
“嗯。”
“要不是看你一副替梁瑄担心的样儿,我肯定不会把他的地址给你的。”姑娘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抱怨,“总是有混蛋想要找他的麻烦,为此,他都已经搬了无数次家了。”
沈珩握着纸箱的手骤然一紧,声音暗沉:“是吗?”
“可不嘛。不过我看他实在可怜,就帮他一把。”姑娘像是失言,捂着嘴懊恼道,“他不可怜,他最不喜欢别人同情他了。”
“多谢。”
沈珩慢慢将手里的纸箱放在地上,打开手机银行转账界面,又将手机倒转,递到她面前。
“梁瑄拖欠的房租,我来交。”
姑娘也没跟他客气,手指噼啪作响地敲,输了个五位数。
沈珩把最前面的数位加了一个‘1’,款项即刻汇了过去。
“多谢你们照顾他。请二位喝杯茶。”
沈珩略一颔首,弯腰抱起纸箱子,转身要走。
姑娘又喊他一声,从单肩挎包里取出一本画册,踮脚搁在他的箱子最上面。
“呐,梁瑄用以前的画来抵债的。既然你还了我钱,我把这本画册给你,你可别说我贪心啊。”
沈珩坐回了车里。
车窗外一盏橘色四方玻璃灯安静地亮着,小飞虫萦绕飞舞,微杂驳的橘光从车窗外柔柔地映入幽暗的车内,也映亮了那白纸箱子的表面的一道裂缝,像是贴了封条的宝箱,越禁止窥探,越引人遐想。
可沈珩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他看着那反光的白纸板许久,克制地移开视线,拉开手刹,踩了一脚油门。老天都看不下去沈珩这副克制的忍耐,躺在副驾驶座上脆弱的纸箱子被加速度撕扯地剧烈形变,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出来。
惨白的月光映在那只红色锦鲤杯子碎片上,光影跃动,像是锦鲤欢快地在月光绸带里潜游,灵动地就像当年梁瑄的笑眼。
沈珩看着那碎瓷片,心口柔软处不受控制地塌了一角。
说好要扔的杯子碎片,最后还是留到了现在。
这人嘴里真是没有一句实话。
这样的认知让沈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可不知为何,紧抿着的唇角却微不可见地弯了一弯。
他熄了火,拉起手刹,俯身,小心地一片片拾起那锐利的碎片,小心地包好。
地上还有些零碎,比如工牌、名片和文件之类的办公用品。
沈珩一点点地理好,最后,把那本眼熟的写生簿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是梁瑄大学时闲来无聊的写生作品,被许多人看好,想要买下线稿版权以待来日他精描细作成就辉煌。
沈珩很熟悉,看见封皮的第一眼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