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楠亲自沏了一杯清茶,示意步长青坐下:“何事劳得尚书大人大清早亲自跑来一趟?”
又挥手叫张太监退下。
张太监本要听他二人对话,先是迟疑着不肯动弹,见皇上终于冷下脸来,只得躬着身子告退。
花亭之内便只剩下他君臣二人。
步长青行了礼,小心坐到对面的石凳上。见司马楠笑得明朗,他心思流转,知道这小皇帝怕是存了心思要拉拢自己,便皱着眉头摆出一副苦恼模样:“禀皇上……小女阿妩在宫中蒙太皇太后与太后娘娘照料多日,添了不少的麻烦,臣何德何能,心中感激惭愧。恰逢贱内大病,整日个只是念叨着要见小女,臣思来想去,便想接她回去,再不敢加以叨扰。”
他张口不提阿妩是被皇上留在了宫中,只说是得了太皇太后的照料,话里话外分明想与司马楠撇清关系。
司马楠心中冷笑,却假装听不懂那话中的意思,抿了一口清茶,笑道:“阿妩在我这里很好,朕很是喜欢她,如何能叫麻烦?朕的爱妃,自然该由得朕来照顾,尚书大人尽可放宽了心思。步夫人既然生病,也不好再回去徒添了累赘。”
步长青便敛下眉毛。在摄政王与皇上之间他心中其实是纠结的,一方面想巴着摄政王,背靠大树好乘凉;另一方面又不想太冷落了皇上,免得将来万一有个什么风头变向。
然而这样的心思,却又不好直言表达,也不敢表达,就怕末了反倒落得个竹篮打水两头空。
便吞吐道:“皇上说的是……只是臣听说阿妩在宫中依旧不肯吃药,整日的只是要回家,臣亦是担心她思虑过多,反加重了病情……”
司马楠却早已将他的心思看穿……哼,老滑头,打得算盘倒是真精!两头都想要沾着好,却又不想沾染到一丝儿的危险。
便抬手打断了步长青的话:“尚书大人爱女心切朕可以理解,然而既做了朕的妃子,断没有继续领回去的道理。你是我四皇叔的得力干将,朕也不会在明面上与你如何,尚书大人对外尽可以说是朕强行要了阿妩……当然,那暗里的好处,朕却是少不得你的。他日阿妩若是得了子嗣,朕的天下,不还淌着你步家一半的血嚒?”
最后一句话的分量十足,分明是在提醒步长青,将来阿妩可是做皇后的命格。
步长青心中喜忧参半——说的却是好听,然而这小皇上年近二十了却不沾染女色,听说最近又着迷那个青衣戏子,谁人知他何年何月才去肯宠幸自己的女儿?
他心中权衡着,末了便道:“皇上的意思微臣听明白了,但愿阿妩能蒙圣恩,早已为主开枝散叶。”服了服身子,又指着园外头:“臣恐怕小女思虑过重,今日便擅自从家中将那老妈子带了来,从小养在她身边的,怕缺了她不习惯,还请皇上成全。”
司马楠自然知道那原是变相的督促,也罢,留便留罢。
那边厢张老太监颠着老腿急急往这边走过来,只说是太后娘娘要找。司马楠便送了客,命人将老妈子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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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荷宫内,步阿妩披散着头发坐在软榻上发呆。她这几日病好了许多,太后、太皇太后便明里暗里的透露出那层意思,想要她尽快与皇上圆了房事,早早的诞下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