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结局(+5200)

胭脂骨 尘殇 4932 字 4个月前

辰时已到,新帝加冕,群臣肃立,离着不远处的锦篷下一众周边小国来的使臣亦纷纷恭敬站起。

天坛上燃着祭天圣火,司马恒穿一身簇新金龙黄袍,满面掩不住的喜庆。正中金椅上坐着盛装的太皇太后,他走过去,毕恭毕敬鞠躬;太皇太后忙双手扶起,又将一纸懿旨颁发,许是她太过紧张,整个过程动作竟很是生涩,并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众臣看得奇怪,有议论声嗡嗡漾开。

司马恒微怒,眼梢掠过李燕何。

李燕何会意,勾唇笑笑,转身向坛下挥了挥手。一众黑衣暗卫便纷涌而至,转瞬将朝臣包围。都是些二十上下的俊美男子,却个个面无表情,仿佛暗夜鬼煞,那周身的迫人气焰,顿时吓得众臣再不敢吱声。

张太监便扬着嗓子道:“吉时已到,颁先帝遗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纷纷战兢跪下。天坛的玉石长阶上文武百官两队排开,好一片恢宏气势。

司马恒心中得瑟,面上却一副悲怆肃然,撩开袍子双膝跪下。

张太监念道:“朕自幼体弱多病、犹豫寡断,至今未能得一龙脉传承,深感愧对先祖先宗……感念摄政王多年辛勤辅政,品德贵重,必能仁厚爱民。着继朕登基,即帝王之位——”

那半老嗓音拉得绵长,粗粗嘎嘎。

场面上静得可闻针响。

司马恒磕头匍地,他满心激动,忍受着人生的最后一躬,过了此刻,天下自此唯我独尊,再没有人能够越他一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竭声群呼。

“新帝加冕,授传国玉玺——”太监又嚷。

那座上的太皇太后便起身,低头接过李燕何递来的玉玺,等待授予司马恒。却又不敢承受司马恒的礼拜,还不等他屈膝,赶紧递至他手中。

文武百官心中虽疑,却不敢多言半字。

“慢!”正此当头,寂静天坛的另一侧长阶上却传来高声怒叱。

众人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寻声看去,却是又一个盛装的太皇太后满面怒容端庄而立。她手上亦拿着先祖的开国玉玺,身旁是两队死士排列。那死士乃是大陈先祖世代培养,只为“太”字辈以上的皇室嫡长效忠,不到万不得已时,永远不会见光。

“皇上遗骸未见!是谁人如此大胆,胆敢假造传国玉玺,擅自颁弄遗诏?!”老祖宗气息洪亮,极大的愤怒使她的尾音听起来有些微颤。

这个她最疼爱的儿子,早先皇帝还小时曾极力保他上位,他却被女人迷惑,再三推却;如今皇帝年轻有为,他又扰乱朝纲与伦常,堪堪与太后、侄贤妃通-奸,更肆意绞杀忠臣义士。倘若被后人载入史书,她又以何颜面下去见列祖列宗?

“哎哟喂饶命啊——奴、奴才是被、被逼的啊——”眼见得真身威严出场,那假扮的“太皇太后”再强装不得,吓得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满头钗环宝冠掉落,却不过是个半老的太监。

“嘶——”百官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交头接耳嗡嗡一片,此刻非议声再按捺不住。

阴谋破败,司马恒清瘦脸颊上的肌肉抽了一抽。强敛下满腹杀气,讪笑道:“母亲真是伤心得糊涂了,楠儿驾崩不是七日前才昭告天下麽?来人,还不快送皇太后回宫~”

那登基仪式还未完成,称谓却已迫不及待改变,可见篡权之心有多么炽烈。

“住手!看谁敢动哀家一根头发!”太皇太后气得言语不能,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钝得“咚咚”重响:“枉哀家打小最是宠你,想不到如今你却与哀家拔刀相见……你、你,你不配我多年的栽培!不配做天下的皇帝!”

司马恒却只作未闻,冷扫了李燕何一眼。李燕何狐毛手套一扬,顿时两队天青门黑衣向太皇太后走过来。

皇家死士拔剑怒挡,场面一触即发。

火候已到。

那一直安静的小国朝贡使者中忽走出一名二十上下的俊美男子:“皇祖母莫要伤心,朕可是好好的在这里~”

只见说话者着一袭紫衣锦袍,清风儒雅,气定神闲,正是失踪了一年的盛元皇帝司马楠。

“天!是皇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百官们愕然惊呼,连忙跪地朝拜。

司马楠口唤“平生”,面不改色揽着容儿走向太皇太后。

赵洪德带领一众天和会弟兄亦卸下伪装,从锦篷后跃上天坛,顷刻拔出长刀护在二人左右。

“皇儿!”

“皇上——?”

太后娘娘卫灵与贤妃步阿妩万分震惊,从座椅上豁然站起。

都以为死了的,如何又突然出现?还带着个娇美娴静的女人?

接受不能,秒秒间后怕。

司马楠却看也不看她们,只是小心揽着容儿走向太皇太后……即便这个老女人也是出于私心、怕万年遗臭于书史,然而此刻既能仰仗她,又何必不讨好?

一对小夫妻双双跪地,冲老祖宗恭敬磕头:“孙儿调

皮,去年元宵去江边赏灯,不巧皇叔却将皇城关了一年。孙儿无处可去,便隐于南疆游赏,如今带了容儿与腹中龙子回来向皇祖母请罪。”

“容儿叩见皇祖母,皇祖母千秋康泰。”

二人齐齐跪拜。容儿自小识汉字读诗书,又因万分爱恋司马楠,这些规矩私下里早已经不知偷偷练过几回,很是端正娴熟。

竟是有后了?

太皇太后喜极,哆嗦着双手将二人扶起:“起来,你们受苦了。”她多年垂帘听政,那玉玺一直藏于她后宫,从未舍得将它交出。此刻因晓得余生无靠,方才郑重递于司马楠手中。

司马楠心中冷笑,面上却毕恭毕敬接过。

他虽短短几句话,却已然将那事故背后的始末道出,太皇太后哪里能听不明白?抬头对司马恒叱道:“摄政王真是伤透哀家的心!你酿成大错,今日在先祖列宗面前,哀家若不罚你,来日如何向先帝交代?”

底下议论声更大了,司马族死士亦与黑衣暗卫寸步不让。司马恒终于变了脸色,怒目看向李燕何:“这便是无绝你所说的‘万无一失’吗?”

李燕何默了一默,转头看向步长青,勾唇讽笑:“哦呀~义父这却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步大人,晨间他冒冒失失闯入后宫,我还以为他做甚,怕不是正去将那老太婆放了出来。”

步长青早已大汗淋漓,他自收到司马楠送来的玉坠,便整日的惶惶不安。知道司马楠亦是个不善罢甘休的性子,他万般权衡下,这才去请了太皇太后出来,左右两边他都有功,不管来日谁做了皇帝,他亦能得太皇太后的庇护保存一家性命。可是这会儿人被桎梏在司马恒这边,如何才能遛得过得去?

双腿颤栗着匍匐跪地:“这、这……臣……万不得已啊……”

“哼。”司马恒阴恶地扫了一眼。李燕何会意,长剑拔出,大步向他走了过去。

眼见那剑锋越来越近,步长青害怕起来,绝望之际忽然抬起头大喊:“冤枉啊,王爷手下留情!……原、原是总卫大人与乱党通谋,刻意放走乱党,还隐瞒不报,不然缘何以出此事端?”

哆哆嗦嗦蠕着身子跪到司马恒脚下,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