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脸抽筋了吗?”薄航眨眨眼。

明清元脸都木了,斩钉截铁,“你看错了。”

薄航被噎了一下,愣愣地喝了口水。

凌燃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有点玄妙的境界。

所有的外界事物都沦为背景,怎么都入不了眼和心。

耳畔也自动过滤掉所有杂音,响起的是即将上场的短节目的韵律,一拍又一拍,有个小人穿着蓝色考斯腾,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舞蹈动作。

凌燃的短节目配置不低。

单跳就是4t,a跳则是目前实际上算是封顶的3a,连跳也是4s+3t的组合。

基本上是一线男单的顶级配置了。

而这些跳跃,他一直掌握得很好,在正式的比赛里基本上没出现过失误。再想要提分,就要在步法,旋转,衔接等方面上下功夫,提升节目的表现力。

脑海中一遍遍地过着节目,抠细节抠到极致,凌燃其实觉得自己还可以提升的地方有很多。

他这一阵人在国外,但也没忘记看时灵珊女士发过来的各种舞蹈视频,什么舞种都有,一帧帧地看和分析,好像也有了新的感悟。

除去比较显眼的肢体动作,可以留心的地方还有很多,指尖的力度,冰刀的方位,甚至还有面部细微的神情,呼吸的频率,眼神的收放……

这样一想,凌燃就觉得自己的节目好像还是有点粗糙。

花滑运动员一生可以表演出来的节目就那么多,他从心底里希望自己可以多留下一些经典的作品,可以无数次回放,细细品味,还能每次都有新的发现的那种。

人的寿命很短,运动员的职业寿命更短,短暂又容易被人遗忘的一生,总要留下些痕迹,才不枉辛苦来过一遭。

少年微微气喘着,用毛巾擦掉额头滚落的汗珠,飞快地露出了个笑。

他坐在椅子上休息,第不知多少遍地刷起猫和老鼠。

一直到比赛要开始了,才开始往前台走。

他跟明哥在一组,抽签顺序一前一后,都在这一组的前面,可以早点去做准备。

少年一路走到冰场边,等待比赛的选手们的视线就忍不住在他和明清元脸上打量。

实在是忍不住。

就连附近观众席上看见这一幕的观众们都绷紧了心神,交换着眼色,露出一副吃瓜的严肃神情。

重头戏要来了吗,要来了吗?

凌燃一直走到冰场门入口,才停下来,从薛林远手中接过水,拧着瓶盖。

明清元在一边看了半天,见这小子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就主动挨了过来。

英俊青年黑着一张脸,语气却委委屈屈地能滴下水,怨气十足,听得薛林远都虎躯一震。

“什么意思,你小子见到我都不打招呼了?一场比赛而已,不至于吧?”

远处看着这一幕,又听不见明清元说什么的观众们就提起了心,“怎么回事,明神怎么黑着脸就过去了?”

“明清元是不是要为难我们家燃燃!”

“怎么可能,明神之前那么看好凌燃,替他站过队,还发过跟凌燃的合照,他们关系应该很好才对。”

“我也觉得,燃燃跟师兄合照的照片里笑得都很开心。”

两方温和的议论声里,有一道声音格格不入:“没准就是面子情,这会都要真刀真枪在赛场上见了,就都不掩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