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闻泽敲着电脑,突然就停住了指尖。
他摘掉平光眼镜,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怎的,就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打从霍老爷子手里接过偌大的霍氏,他好像就没有清闲过,东奔西走,四处为家,住得最多的是酒店房间和办公室隔间。
即使偶尔回老宅,也总是静悄悄的,所有的佣人都会尽量轻手轻脚,像烘干机这样发出声响的家用机器也都会被放到最不会打扰主人的房间。
所以这样充满家庭味道的体验感真的很难得。
很放松,很日常,也很温暖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似乎总跟凌燃连在一起。
准确来说,是从自己被爷爷指使着把凌燃从练习生的综艺活动里接回来,再被爷爷要求去录凌燃的节目开始。
卫生间的水声停顿一下。
霍闻泽下意识地往紧闭的磨砂玻璃门望了下,很快就听见一阵吹风机的嗡嗡声。
青年皱了下眉,走过去敲了敲玻璃,“卫生间潮气重,你出来吹。”
吹不干还是小事,发生触电之类的安全事故就麻烦了。
纤长的少年剪影出现在门上。
打开的门后面,雾气蒸腾里,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上的少年露出一双水汽氤氲的眼,“不会吵到闻泽哥吗?”
原来是怕吵到自己?
霍闻泽心里一软,“出来吧,我这会儿没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电脑上等着他明早之前回复的邮件并不存在一样。
凌燃犹豫了下,擦着头发就走了出来。
他只穿了日常的家居睡衣,又因为水汽浸润的缘故紧紧贴在身上,背后两片肩胛骨都被衣料勾勒得分明,就像张开翅膀的蝴蝶一样。
很好看,但也很冻人。
霍闻泽目光顿了顿,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不冷吗?”
二月底的天,屋里有暖气,但显然还没有到穿这种单薄衣服的地步。
凌燃也没打算真的只穿这些。
他三两步从衣架摘下一件毛茸茸的长睡袍,就把自己一整个裹了起来。
“冷的,不过我有衣服。”
少年被冻了一下,难得带了点鼻音。
很毛茸茸的睡袍,米白米白的,全是毛,穿起来原本瘦的惊人的少年都圆滚滚了一圈,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唇红齿白的小脸。
霍闻泽一下就想到了当年那只凌滚滚。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伸手去揉凌燃脑袋的冲动,催促道,“去吹头发,还是要我帮你吹?”
“我自己吹。”
凌燃答应得很快,转身就把电吹风插进了插座里。
霍闻泽不知怎的居然感觉有点遗憾。
但这样的情绪太细微,薛林远推开门的动作就将之打断。
安排好后续的薛教神清气爽,一进来就高兴地嚷道,“等一会儿去记者会,晚上去颁奖,咱们可以在s国休整几天再回国,也可以跟大部队一起回国,冰协那边说让咱们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