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出宿舍楼时, 外面的天都还是漆黑一片。

北方的冬日, 太阳一向出得晚, 好在地上有积雪, 路边有路灯, 光罩雪面折射的昏黄光线就足以照亮前路。

少年在心里琢磨着分享的人选, 很快又一一否定。

主要是这个点儿也太早了。

薛教他们应该都还在睡觉。

闻泽哥就更不用说,就算是起来了,也应该正在锻炼身体或者处理永远堆积如山的公务。

其他人,比如卢卡斯他们,这个点说不定在洗漱,也正忙着。

凌燃在台阶上站了几息,才沿着凌云路慢慢走,最终还是选择独自咀嚼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但心里那些细微的希冀、喜悦、激动还在一层又一层地翻涌而上。

于是,少年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小跑,跑着跑着,速度就越来越快。

路面的粉状薄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凌燃一个人跑在空无一人的凌云路上,此时的心里已经被喜悦和兴奋装得满满当当。

每一步都像是在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每一步都带着无穷无尽的希望。

真好,凌燃迎面吹着清晨凉凉的冷风,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胸腔里的一颗心此时更是热得惊人。

每跑一步,他的心脏就重重地跳动一下。

心里纷涌的情绪无法言说,都化作雪上一连串的脚印和呼出的袅袅白气,渐渐的,连眼眶都有点发热。

少年下意识地仰起头,拼了命地想让那股不受控制的热意倒流回去。

毕竟他可是早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哭给任何人看,哪怕自己也不可以。

即使是喜极而泣,也绝对不可以哭。

这可是大好事,滑联终于要重回比赛组织者的位置,不再人为干预赛事的公平公正,有什么可哭的。

凌燃一边在心里嫌弃自己,一边用力地眨眼,竭力地想按捺住自己从心底生发出的欣喜若狂。

再一眨眼,就看见无比熟悉的身影从凌云路尽头的拐角处跑过来。

“薛教?”

凌燃乍见熟人,还在用力绷住自己的神情,但薛林远显然已经激动得不能行,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在这儿呢!”

薛林远刚刚才接到陆觉荣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要来找徒弟。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陆觉荣说楚主席已经给凌燃打过了电话,还是第一个打的,他直接就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薛林远可太清楚凌燃了。

这一天凌燃等了太久太久,说不定已经激动成什么样了,他非得来看看不可,要不然也不能放心。

果不其然,老远就看见这小兔崽子正搁凌云路上撒丫子飞奔呢,速度快得跟离弦的箭一样。

“你感冒还没有好透呢!就是再高兴,能在冰天雪地里跑吗?”

薛林远伸手把凌燃的围巾裹得更严实,嘴里说着责怪的话,温和语气里的喜悦却一点都没少。

凌燃也就是一时高兴。

这会儿见到自家教练,头脑一冷静,也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