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他身边的翻译就转述道,“我这次是代表滑联来与冰协洽谈协约,会议室也都是双方的代表官员和见证人。所以何主任,为什么凌会坐在你的身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只是普通的运动员,并不是冰协内部的高级官员。”

凌燃没想到巴塞洛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会看自己不顺眼,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对方说得也在理,他在这间会议室里确实有点突兀。

少年坐着没动,也没说话,目光却望向了身边的老人。

何主任笑了笑,但笑容里却没有什么温度。

这里是私下的会议室,没有记者在,也没有摄影师拍照,他们连起身迎接的动作都没有,难道滑联的人还以为冰协会客客气气地跟他们协商吗?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是滑联自己找上门,主动同意他们的提案来换取冰协后续的支持,他们能同意就不错了,滑联的来人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不少人心里这样想,但面上还是带着笑。

陆维栋语气客气地开了口,“凌燃的确不是滑联内部的官员,但作为花滑的奥运冠军、世界冠军、大满贯得主、现今花滑男单的第一人,他比谁都有资格来见证这个在花滑历史上算得上重大转折的时刻。

运动员和观众才是体育运动的主体。

碍于时间因素,我们只邀请了凌燃来,难道贵方是想让我们再挑选时间,邀请媒体记者来,把全过程做成直播的形式,面向全体观众吗?”

面向全体观众?还直播?

那滑联的脸都要丢完了!

巴塞洛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这是碰了个硬钉子。

他强忍着不悦,将视线从凌燃身上收回来,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能讨价还价的时候。

滑联的来人都憋着一肚子气,却也只能默许了凌燃作为见证人的围观。

凌燃安静地垂着眼,可微微扬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此时很不错的心情。

何主任终于觑了个空子,假装不在意,却终于成功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咳了两下,宣布开始接下来的商谈。

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

长达两个月的漫长拉锯战,华国冰协对自己的目的从来没有藏着掖着过,在一开始就将全部要求都摆在了明面上。

滑联那头再傲慢再生气,也早就过华国冰协的文件。

这一次会派人来,其实也就是默认了自己会接受华国冰协原本的提案。

巴塞洛当然还试图为滑联再争取点什么,比如说第三方机构的人员监管问题。

他心里的小九九是哪怕监督机构的人跟滑联不是一条心,只要能有那么几个人向着滑联,他们就还能掌握一些微弱的话语权。

可惜这样的小算盘,根本就瞒不住人。

凌燃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会议室里的唇枪舌战,竟也不觉得枯燥,反而是在滑联节节败退时努力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对比太强烈了。

简直就是吊打。

滑联的工作人员说是官员,但到底是民间的体育组织,跟总局冰协这边特意安排的正规军完全就不是一码事。

不说别的,他手头的这份章程资料可是经过无数人无数次的推敲,堵死所有漏洞的最终方案,根本就没有留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巴塞洛拼命地想挽留即将流失的诱人权柄,可惜华国这边态度只能用强硬两字来形容。

会议室一度硝烟弥漫。

凌燃不急不缓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绞尽脑汁,格外狼狈的滑联官员们,还真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