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瞳仁轻眯。
……
一小时前,谢禾再度进入地下室。
找到刺杀亲王的十字架时,他发现了十字架旁边的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季晕留下的字。
【啊,谢禾,要不要让你恢复记忆呢。】
【想让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去死,又觉得让你知道一切会更刺激。你不是睚眦必报么,怎么能把你最大的仇人忘了呢,不想要碾碎他?剁下他的每一寸每一寸筋肉糊进墙壁里吗?相信我,恢复记忆后,你会觉得很惊喜的。】
【彻底变成恶灵你就知道了,想到那一刻就兴奋得想要弄死你呢。季晕留】
而
谢禾无所谓地攥了纸条。他几乎能想出季晕恣意而张狂大笑的声音,像是刮骨刀一般刺激着他的耳膜,仅仅是因为难听。
他对能不能恢复记忆也无所谓。
但谢禾,对有仇敌这件事情挺感兴趣的。
他不习惯吃亏,从哪里失去了分毫,到时候都要笑着,加倍讨回来。别人拿了他一根头发,他也不介意最后烧了那人全家。
而且他向来想什么就做什么,不想拿记忆的时候就不拿。想要了解个事情,就去拿了,不介意代价的那种。
所以谢禾刻意设计了,死在随苑手中的画面,只为变成恶灵、拿到记忆弄清楚一切的这一刻。
脑海中的记忆像是突如其来涌入的海潮,就这样在顷刻间注入他的脑髓里。
恶灵这个身份,记录着他活过的前12年。耳边甚至能传来游戏方医疗组的声音。
“他身上真的有金色符文,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好漂亮啊。如果一刀、一刀地解剖下来,应该能研究出不少好东西吧……”
“眼睛也是暗红色的……”
“身体里面会不会更漂亮……”
“狗东西,别打麻药!待会可是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影响了哪里你赔得起嘛!疼?!疼算什么,他又疼不死!”
画面是一间苍白的手术室,周围围着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而它手脚都被牢牢地捆起来,无法挣脱。恶灵,或者说第一世死掉的谢禾只是半阖着眼睛,喉咙间已经变得嘶哑起来,渐渐失去知觉。
他只觉得浑身都痛。
像是整个胸腹间都被火车暴戾碾压,每一寸骨头渣子里都浸着疼。
他对疼有感觉,但对痛苦没什么感知,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心态。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好玩,但这些人都是循环往复地做同一件事情,而且拿走他的东西,它就不高兴了。
后面就血洗了游戏大厅,将当时医疗组的人解决了大半,也都是虚拟的NPC。死掉的时候惨叫着就像气泡一样蒸发掉了。
后面还是逃了不少NPC,虽然真正手术时都戴着口罩记不清他们的脸,但恶灵拿到了一份医疗组名单。
上面记录着的“医疗组组长”,名字是。
随苑。
再后来就是失去记忆后谢禾回到游戏之外的现实世界,重新活了一次。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重活一世。
但季晕只猜对了半句。
如果季晕想让他知道医疗组组长,也就是,他的仇敌是随苑。
就算真的剁下随苑的每一寸每一寸筋肉糊进墙壁里,那谢禾也要将墙壁刷成梦幻的粉紫色。
在白日,谢禾会若无其事带着街上的每个人来房间参观,在这里正常微笑、和别人交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可以做好心的大哥哥给小孩发糖果,笑着道:“我给你们发糖果,但是每个人都要夸一句这面墙壁很好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