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当时同年段女生的话来说,那就是楼初实在太耀眼了,不管在什么时候喜欢的都不奇怪。
总之,直到某一次停电,千江韶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的“喜欢”似乎和曾经认为的不太一样。
那次停电,他和楼初被困在了学校教学楼的电梯里。
四周一片漆黑,呼叫键失灵,他们也没有带手机,虽然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电梯的故障,但黑是真的黑,电梯间上下通风发出的“呼呼”声也是真的阴森。
幸好,楼初身上留下了刚没收的打火机。
身为执勤督导,每周一都是要全校巡查的,楼初正好没收了一位试图在厕所里尝试吸烟的学生。
四四方方的、黑暗的空间里,一只手搂住他的肩,手臂贴着脖颈,火苗快速晃动,视线也似乎在晃,无法忽视的心跳之中,某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就这么溢了出来,清晰又深刻。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千江韶总会思考一个问题。
是喜欢么?
会不会是吊桥效应?
他的感情是否是正确的?
他也去问过沈向炎,但他的好朋友始终没有给他一个他能够接受并认可的说法。
毕竟这位朋友是位纯直男,完全无法共情到突然发现自己弯了的男生的心理。
但是渐渐的,千江韶也不再去思考诸如此类的问题。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需要答案。
“喜欢”本来就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能强迫的都不能称之为喜欢,不以人的意志出现,也不以人的意志转移,空气似的,填充满相处的每一时刻,就好像人要呼吸,而春天到了,幼苗破土而出那样自然。
每天的午休时间短短四十分钟藏满了他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
千江韶总是会悄悄的、满怀私心的享受着独属于他的四十分钟,偶尔也会使一使小心机,在楼初叫醒他时故意装睡,用脸颊蹭蹭他的掌心。
他十分眷恋楼初掌心的温度。
比如现在。
温热的掌心贴在脸侧,小心翼翼的捧着他,低沉好听又带着担忧的声音环绕耳侧。
“还疼么?难受吗?”
“都怪我,是我错了,宝贝。”
千稚水:“?”
诶?
这声音似乎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但哪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千稚水只觉得头疼,脑子跟浆糊似的,迷迷瞪瞪。
他又废了些力气才睁开眼睛,一切都十分恍惚,眼前的场景不是学校,不是美术教室,也不是他家……
像是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却又有些眼熟,就像前一晚刚参观过似的。
千稚水一时分不清此刻是处于梦境中,还是身处现实里。
但感受到的触感是真的。
楼初的额心贴着他的额心,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体温,呼吸贴近又远离,才长舒一口气,心终于放下来似的:“退烧了。”
千稚水:“?”
烧迷糊了的千稚水依旧不太清醒,眉心微微蹙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后,浑身触电似的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