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谢阳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连伤疤都和从前的丧尸皇一模一样的容迟。

他愣了愣，心中有些迟疑，脑中突然闪过前世和丧尸皇相处的情形。

那是他们又一次逃离了那些人的追捕，谢阳受了重伤，可是丧尸皇全身都是毒，不能背他，只能把谢阳放在一张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席子上，自己拖着他跑。

“你真的全身都是毒？”谢阳躺在席子上，任由丧尸皇拖拽着他，喃喃低语，“真是可惜。如果你身上没有毒，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相处方式。”

谢阳说那句话的时候，心中其实并没有甚么喜欢或者不喜欢，没有甚么爱与不爱，只是，他太累了。

不论他去到哪里，都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将他指认出来，说他就是救世主，说他是哪个哪个厉害的实验室里高价索求的实验题，然后一拥而上，就想要活捉了他；就算他跟着丧尸皇一起逃到了隐蔽的大山里头，可是，那个身上和他流着一部分相同血液的堂妹谢娉婷，都会跑过来丝毫不错的找到他……

那个时候的谢阳，当真，太累了。累到他甚至想，或许，如果这个一直陪着他的丧尸皇如果身上没有毒的话，或许，他们都可以直接这般以天为盖地为庐的就这么来上一发。

谢阳还记得，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丧尸皇就停了下来，走过来，蹲在他的面前，一双血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像是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一般。

谢阳只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唯一没有背叛他的丧尸皇。

丧尸皇没有动。

只是，等谢阳的手只差一毫米就碰到丧尸皇的脸的时候，丧尸皇一侧脸，谢阳的手往后一收。

都放弃了这样的接触。

谢阳那时还不想死，丧尸皇也不想让谢阳死。

所以，那时的谢阳，是不敢也不能去碰丧尸皇的。而丧尸皇，除非他想让谢阳死，否则，也不能去碰谢阳。

……

可是现在，谢阳知道，他面前的丧尸皇，是没有毒的。

是他可以碰的。

于是谢阳情不自禁的摸上了丧尸皇的脸。

黑红色的纹路遍布那张脸，再加上凸起的青筋，刚刚出现的七道贯穿整张脸的伤疤，还有延伸出来的那两只尖锐绵长的尖牙……

当真是丑的无以复加。

谢阳忽然有些想笑。——他前世的时候，是怎么对着这张脸，生出那种想法的？

唔，还有贺宇华送来的资料里，有不止一个重生者说，他后来是和有着这样一张其丑无比的脸的丧尸皇在一起了的。

谢阳想，这当真是一个奇特的世界，而他自己的审美……比这个世界还要奇特百倍。

只是，谢阳的想法，到此为止。

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眼前的丧尸皇——亦或者说是容迟，掐住了。

“你就那么喜欢他？”容迟的声音格外的咬牙切齿，他掐住谢阳脖子的手，也越收越紧，可是，手上那长长的尖锐的指甲，却被他一早收了起来，“喜欢他到，看到一张和他的那张丑脸一样的脸，你也能心动？”

谢阳蹙眉。他显然不明白容迟在说些甚么。

“他？他是谁？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吗？”谢阳顿了顿，又道，“你恢复记忆了？”

容迟冷冷地道：“是。我不止恢复这一世的记忆了，还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谢阳怔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那样的话，容迟就更不该掐他的脖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