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和温聆玉在堤坝边坐下,把脚垂在池塘边,不时踩着水。
“过来坐啊!”邱鹿招呼我。
我说:“我四处去看看。”
邱鹿撇撇嘴,对温聆玉说:“不就是农村吗,有什么好看的!其实和别的农村也没什么区别……哦,还是有区别的!”
温聆玉配合邱鹿的卖关子,适时追问。
邱鹿笑笑,说:“这里没电没网,无趣得很!”
两人最后笑到了一处。
我和这些女生没什么好聊的,便顺着田垄四处看看,寻找着有意义、有苗族特色的地方。
第19章 林中争吵
我漫无目的地在田垄间行走,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那座挂满红绢带的石桥。
在细微的风中,绢带轻轻颤动,好像是无数个已逝的灵魂在风中飞舞。
此情此景,配合着远处的如黛青山,美得如画卷一般。
我赶紧抬起相机,调试好镜头,找好角度,“咔嚓”一声,将这一幕定格。
我连拍了好几张,翻了翻,每一张都很漂亮。我放大了照片看细节,蔚蓝的天,起伏的山,青绿的田野和绯红的绢带。每一个绢带上都绣着歪歪扭扭的苗字,每一个都象征着一个逝去的曾经鲜活的人。
突然,我视线一顿!
在层层叠叠的红绢带中,有一根颜色将褪未腿的绢带被风勾到了空中,显露出了它上面的字。
沈。
一个方方正正的“沈”字。
沈……见青?
我猛地抬起眼。我一直以为沈见青的姓,是他苗语的音译,没想到他真的是汉姓!
他的父亲,或者母亲,是汉人?
我放下相机,顺着照片里的位置寻找,果然在桥中央的位置发现了那根绢带。
在歪歪扭扭的文字里,突然出现的“沈”,给我一种异样的亲切感。
或许,这里不只是我们几个到来过,第一个发现这个生苗聚居地的人,也不是我们。
但这个人的名字都绑在这里了,红绢颜色都不在鲜艳,必然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又在各地转悠了一圈,美景当前,浮躁的心也渐渐沉静,我忽然想,长眠在这里未尝不是一种幸运。邱鹿他们没有跟来,倒真是可惜了。
我一边拍照一边又无意间来到了一片竹林。这里离聚居地很远,也偏离田垄,背靠着一座大山,竹子生长得又高又茂。地上满满地铺了一层竹叶,它们细长而枯黄,脚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初夏时节,正是笋鲜嫩的时候。地面上,竹子下,有很多像锥子一样的笋,被深绿色的笋衣包裹着,但仍然散发着清香。
我越过竹林走向深处,转过一个小弯道,眼前的景物陡然一变。
在山后,不知道多少个如坟墓一般的小土堆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它们整齐地排列着,每一个坟茔的面积、大小、高度都相差不多,这让它们看起来不像是坟墓群,而是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离我较远的坟墓看起来年代久远,黄土都与四周融为一体 ,离我最近的那个坟墓却更新。这些坟墓土堆上一个杂草也没有,很明显是常常有人修缮管理。
可之前沈见青不是说山里面土地有限,不能土葬,所以都选择了火葬吗?那这些坟墓是从何而来?而且它们明显不是同一时期产生的,但却安葬在了一起,而且规格也一模一样。
我越想越觉得诡异,而且墓地本就是阴气极重的地方,我这样胆大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