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汀，”路雅芬开口：“外婆昨天做了手术。”

路汀怔住了，路雅芬以前不跟自己说这些，不管是在意路汀的情绪还是觉得他不懂这些，总之糟心事绝口不提。

现在是她主动迈出的这一步，可以算瓶颈期的突破。

唐林深不动声色地抬眼，看见母子二人突然之间的大眼瞪小眼，气氛陷入沉浸了。

路汀不说话，不是因为他没反应慢，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没经历过的一些情绪转变。

唐林深的注意力在路汀的伤口上，又能十分顺其自然地问：“手术怎么样，还顺利吗？”

“哦，顺利的。”路雅芬鼓足勇气，又怕弄巧成拙，所以担心路汀可能产生的应激反应，都做好准备了，徒然攀升的气氛被唐林深轻描淡写地打破。

谁都不紧张了。

“一院的神经外科一把手亲自出马，我都……”路雅芬感慨，“我都受宠若惊了。”

唐林深笑了笑，“没关系，他正好有空。”

路雅芬还是局促：“他跟我说了，你们是朋友。谢谢你啊唐医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做能、能感谢你，我……”

唐林深说不用。

承了太大的人情，路雅芬心里愈发过意不去了。

唐林深收拾好路汀的伤口，轻叹一声，他能猜到路雅芬的想法，也不为难她。

唐林深摘了手套，双眉舒展，却是无可奈何，“雅芬姐，你要觉得欠了我恩惠，那我先记下，至于还情要不等汀汀出院了，你们请我吃顿饭就行。”

路汀大概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但是懂得很浅表，他来回看唐林深和路雅芬，垂眸说：“唐医生，我、我能请你吃饭吗？”

唐林深没说话。

路汀有些着急了，“我、我有钱！”

这不是欠了顿饭，而是多了场约会啊。

唐林深喜新不露于色，说好，又问：“吃什么？”

路汀眨眨眼，“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看你。”

路汀手掌一拍，十分喜悦：“好呀！”

倒是路雅芬错愣了片刻谁请谁吃饭呢？

路汀现在的状态很好，比起他一个人闷在花店、跟那些生机勃勃的静物打交道，开朗很多了。

路汀低头开心，唐林深也开心，他站在路汀身边，正好是路雅芬正视的位置。路雅芬下意识看唐林深，唐林深轻轻点头，一种示意，也像某种暗号。

路雅芬明白了，瞎子过河也需要一鼓作气，现在时机正好，把该说的事儿都说了她的时间并不充裕。

“老太太手术很顺利，但后续康复不太乐观。”

这对于路汀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他笑容僵住了，茫然抬头。

“外、外婆她……”

路雅芬惨然地笑：“半边身体瘫痪啦。”

“瘫痪？”路汀战战兢兢：“不能走路了吗？”

路雅芬不好说，这事儿连医生也没有给她明确答复，都是模棱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