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礼不可废！”聂离微笑着说道，“太子，城中还有多少兵卒和粮草！”

龙阳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敢相瞒聂离大哥，城中尚余3000士卒，其中青壮大约有1000人，老兵的话，加上我的亲卫不足400人，粮草倒是还能支撑半年左右。”

徐默点了点头，姜城的兵力情况基本跟他的估算差不多。以他在姜城平原上对杨国军队的观察看来，姜城的守卫力量如果不满3000，恐怕早在杨国攻城的最初几日就已经失陷。如果还能多上1000青壮，那么龙阳只怕也不会缩在城内一味防守，起码可以组织几只小部队出城『骚』扰也是好的。

至于粮草的情况，要好于徐默的预期，这也跟他前期在姜城平原上偷袭杨国斥候骑兵，散播姜国抢掠村庄的谣言有关，大大地减少了姜国平民进入姜城避难。否则的话，别说是半年，三、四个月姜城都支撑不下去，到时候姜城内的百姓只怕要易子而食。

“太子估计杨国的粮草能够支撑多久！”徐默轻声问道。

“杨国与姜国同处平原，国土疆域也是相差无几，只是劳力比姜国要多上不少，这几年来，存粮大概比姜国多上五成。不过，杨国目前大军在外，国内不可久无青壮耕种，勉强能比姜国多支撑上两月。”龙阳忧虑地说道。

多支撑上两个月吗？徐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恐怕龙阳的计算有误，他没有计算上，被谣言骗去杨国的平原百姓。

杨国国君不太可能会屠戮这些姜国百姓，毕竟杨国和姜国除了王室不同，两国百姓彼此比邻，是一衣带水的同胞。杨国攻下了姜城，那么杨姜两国就会合并成一国，这些百姓以后同样也是杨国的百姓。

计算上这些失去存粮的百姓，杨国的粮草只怕也只能支撑半年左右。这样的话，靠围城基本上已经没有希望攻下姜城了，只是如此一来……

魔剑剑胚的铸造成功还有八日！徐默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的血红之『色』。上前两步，徐默靠近龙阳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龙阳闻言，脸『色』一变，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低声向身后的亲兵吩咐了几句。

离开城头以后，一直跟在徐默身边的黛娜，好奇地问道：“老k大哥，你刚才跟龙阳说了些什么？”

“黛娜，你还记得我前天跟你说过的话吗？”徐默没有回答黛娜，只是反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前天？”黛娜皱了皱眉『毛』，苦苦地想了一会，终于迟疑着说道，“是让我一直跟住你，不要离开？”

徐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带着黛娜回到了王宫别馆。

“叩叩！”深夜，黛娜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黛娜睡眼朦胧地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原来门外是徐默在敲门。

“老k大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黛娜扭扭捏捏地说道。

“跟我来！”夜『色』浓重，徐默倒是没有注意黛娜的神情，只是轻声说道。

黛娜一愣，感觉到徐默找自己，并非是她想象地那样，不由红了红脸，默默地跟在徐默背后。等两人出了王宫别馆之后，黛娜才发现，别馆的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舆。两人上车以后，御者便直接驾车向着皇宫奔驰而去。

“老k大哥，这么晚还要进皇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黛娜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魔剑事关重大，龙阳又不能时时在旁关注，只好托我帮他照看。这几天，恐怕我们都要在王宫待着了。”徐默笑了笑，对黛娜宽慰到。

“哦！那不是经常能看到龙葵？”黛娜高兴地说道。

“不要去找龙葵，你不能离开我太远。”徐默谨慎地再次提醒到。

“让我紧跟着你，又不告诉我为什么！”黛娜嘟着嘴巴，不情愿地咕哝了一句。

这倒不是黛娜不乐意徐默给她做得安排，自从在仙剑纪元重新遇上徐默，黛娜原本堆积在心头的重重压力已经完全消失了。不需要算计，不需要忧虑，碰到事情，习惯『性』地询问徐默的意见，然后接受任务的安排。

对比起以前担惊受怕的任务生涯，黛娜开始有点享受现在的安逸。在姜国碰上龙葵，更是被龙葵引发了心中的那份青春活力。黛娜很喜欢龙葵，这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可以说是这个战『乱』时代的一道风景线。

虽然不理解徐默为什么不让她自动去找龙葵，但是黛娜还是决定遵循徐默的安排。毕竟，徐默在她的印象里面，做出的决定，在事后都会被证明是正确的。

王宫别馆，在徐默和黛娜离开之后，从别馆外的一处阴暗角『色』，出来了一个人影。看着徐默和黛娜乘坐的车舆慢慢消失在夜『色』中，人影冷哼了一声，四处观望了一下，便朝着姜城的一个方向而去，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

同一时间，姜城城外的杨国军营。

“汝真有把握？”上首的杨国大将打量着军帐中一个

修长的人影。

“必能马到功成，我杨国士卒虽多，粮草虽丰，却也不能在姜城城下消耗太多，否则只怕要步上姜国后尘！”人影迟疑了一下，马上坚定地说道。

“汝说得不错！只是汝在仇池的那件事，大王极为不满，此次如若再次失败，只怕本将也无法再在王上面前维护于汝！”杨国大将提醒到。

“只要能为国略尽薄力，某又何惜此身！”人影身形一震，苦涩地说道。

一阵清风吹过，大帐中的烛火左右一阵摇摆，照亮了帐中人影的面容。消瘦的脸庞，面显青『色』，眼神阴厉，正是徐默一直都在找寻的杨业。

（明日三更，8点，13点半，18点半）

第四十八章 匕乃现

“嘻嘻！雯雯姐，看啊，看啊，飞起来了，飞起来了！”王宫的花园里面，传来龙葵银铃般的笑声。这个小娘又蹦又跳，使劲地鼓掌。她这几天可高兴坏了，自从知道徐默和黛娜两人住在王宫里面，便是每天都来拉着黛娜在花园里玩耍。

今天，黛娜用竹条和丝绢做了一个风筝，让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风筝上天的龙葵欢呼雀跃，追着天上的风筝在花园里面疯跑了一圈又一圈。面对这种状态，徐默倍感无奈，他倒是能嘱咐黛娜不要离开他的身边，但是却挡不住龙葵天天来拉人。

徐默和黛娜搬进王宫已经有七日，这几天来都是平安无事，只是一向冷静的徐默，情绪却是一天比一天急躁。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无论龙阳，还是黛娜都能从那张冷得可以刮下一层寒霜的脸上，看出聂离头领的心情很是不好。

“聂离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因为杨国大军这些天基本隔上几日便会攻城一次，但是每次的规模又都不大，对姜城的防守形成不了什么压力，所以龙阳今天特地从城头提前回宫，陪伴龙葵。

看着花园草地上，戏耍打闹的龙葵和黛娜，龙阳脸上泛起了会心的微笑。跟徐默不同，龙阳的心情这几天十分地好，虽然姜城依然被杨国大军团团围困，但是龙阳却已经不再担心。

因为就在今天，负责铸造魔剑的方士告诉龙阳，血魔剑已经全部化成了铁水流进了剑模，魔剑的剑胚铸造成功了！只是铸剑炉之内时不时会传出稚童的啼哭之声，看来是那些原本被血魔剑血祭的稚童怨灵，还不愿意成为魔剑剑魂。

不过，龙阳相信再过一段日子，魔剑就能彻底铸造成功，到那时候，姜国就可以凭借魔剑的威力击败杨国大军，解除姜城之围。

“无事，太子可知，魔剑还需几日才能形成剑魂？”徐默摇了摇头问道。

“短则三、五日，长则月余，魔剑必可形成剑魂。”龙阳自信地回答到。

“最少还要三天吗？”徐默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继而认真地跟龙阳说道，“太子可还记得，半月前，聂离告诉你的话吗？”

“聂离大哥是指……那件事！”龙阳迟疑了一下说道，“龙阳已经派侍卫调查，只是时日太短，尚无结果！”

徐默无言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转头看着花园当中喜笑颜开的龙葵和黛娜两人，眼神中透『露』出了一抹悲哀之『色』。

天『色』渐晚，龙阳终于叫走了龙葵，让其回宫休息。看到黛娜意犹未尽地扯着风筝回来，徐默淡淡地问道：“玩得开心吧？”

“还好，还好，都是龙葵啦，疯起来没个完，呵呵！”黛娜看着板着脸的徐默，低着脑袋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讪讪然地嬉笑到。

“你在这个世界的剩余时间还有几天？”徐默突然问了一个诡异的问题。

“嗯？……包括今天，只剩十二天了！”黛娜睁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跟龙阳龙葵相聚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没有几天了啊！”黛娜有点遗憾地叹气到。跟龙阳龙葵两兄妹在一起的这几天，恐怕是她进入空间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内心不由充满了不舍。

“离我们进入这个世界满月……还剩一天一夜啊！”徐默同样叹气到，只是话语中的意味却跟黛娜截然不同，仿佛嫌时间太过漫长了。实际上徐默自己比黛娜还要多十天的剩余时间，只是徐默似乎只关注到轮回者进入本世界的满月时间，而没有关注其他的剩余时间。

“今天晚上，你到我房间过夜！”徐默说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不管黛娜了。

“啊？啊！”黛娜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却看见徐默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顿时微红着脸，跺了跺脚，咬着嘴唇离开了。

夜晚，黛娜坐立不安地待在徐默的房间里面，偶尔偷偷地看一眼盘坐在小几旁边，闭目养神的徐默，继而搓了搓自己的衣角，有点神不守舍。

“走水了！”突然，房间外面传来了一声声惊慌地喊声。

正在闭目养神的徐默，呼地站了起来，向黛娜淡淡地说道：“跟我走！”

“好！”黛娜在房间外面传来第一声惊呼的时候，眼神就已经恢复了清明，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徐默让她晚上待在这里，并非是她想

象地那样，而是早就对晚上的意外，有所预料。

两人走出房间，便看到了姜国王宫的一角已经火光耀天，王宫中的侍卫正在不停地奔走救火。黛娜咬了咬牙，向徐默问道：“老k大哥，这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是谁了！”徐默意味深长地说道。徐默说罢，便朝着王宫的一个方向走去。

“老k大哥，着火的不是那里啊！”黛娜诧异地看着徐默走向火源的相反方向。

“我知道，我们不是去救火！”徐默头也不回地说道。“要快点了！”

徐默带着黛娜在王宫中走了一会，便来到了铸造魔剑的“剑冢”。进了青石校场之后，龙阳脸『色』沉重地迎面走来，苦涩地说道：“聂离大哥果然神机妙算，知道今晚会出事，难不成真是那些人……”

徐默看见龙阳在此，反而大吃一惊，急声问道：“太子怎么会在此，某不是嘱咐太子在城门处加强守卫吗？”

龙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话道：“聂离大哥，魔剑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何况姜城有四处城门，龙阳单守一处也无甚作用，况且龙阳已在四门都派遣了亲兵守卫，应该不会出事！”

正在两人叙话之际，远处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鼎沸的人声，而且响声越来越大，仿佛是天边的滚雷隆隆『逼』近。

校场外面跑进来一个满身血迹的侍卫，连滚带爬跑到龙阳面前，惊慌地大喊道：“太子，西门失守了！杨国……杨国的大军进城了！”

第四十九章 明悟

“什么？”龙阳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修长的身躯晃了两晃，才稳住了身形，“汝叫上所有的王宫侍卫随孤来！”

徐默看到疾步离开的龙阳，伸了伸手，嘴唇动了两下，却最终没有再次开口。直到龙阳的背影一直消失在眼中，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k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姜城怎么会突然被攻破？”黛娜脸上同样也是毫无血『色』，震惊地问道。

徐默摇了摇头，连话都不想说了，脸上恢复了古井不波地神情，只是眼中的悲伤却是越来越浓厚。

“老k大哥，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黛娜尖声大叫道。

“人定不一定能胜天，这是天意！”徐默面无表情地回答到。

听到徐默的话，黛娜呆了呆，终于沉默了下来，和徐默一起静静地站着，听着王宫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王兄呢，龙葵的王兄呢？”被惊醒的龙葵终于在“剑冢”找了到徐默两人，惊慌地拉着黛娜询问到。少女即便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已经意识到了姜城当中的变故。

“龙阳太子没事，他前去外面杀敌了，等会就会回来！”黛娜怜惜地抱着龙葵，『摸』了『摸』她的天蓝『色』云鬟，柔声安慰到。

在天边出现了第一缕曙光的时候，王宫外面的喊杀声终于诡异地停顿了下来。“剑冢”外面随即进来了一群浑身浴血的王宫侍卫，他们面带悲『色』，搀扶着一个血人。

“王兄！”龙葵悲呼一声，从黛娜怀中挣扎出来，扑向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的龙阳。

此时的龙阳，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前胸和后背都『插』着几支箭矢。听到龙葵的喊声，龙阳睁开了双眼，温柔地看向龙葵，勉力伸出手『摸』了『摸』龙葵的脸蛋。

徐默走到龙阳身边，单膝跪地，『摸』出一块威尔特培根塞到龙阳的嘴里，但是查看了一番龙阳的伤势以后，喟叹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着满怀希望的黛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心脏被『射』穿了，只是靠意志在支撑着。他跟我们……不一样，除非有能够修复功能『性』损伤的『药』物，否则我们的其他恢复类食物救不了他！”

“呜呜呜！”黛娜扑进徐默的怀里，失声痛哭到。

“聂离大哥！”龙阳轻声呼唤到，“龙葵……姜国……魔剑……”

徐默看了看仍然在熊熊燃烧的铸剑炉，柔声安慰道：“魔剑铸造成功了，姜城不会失陷，龙葵也不会有事！”

“好，好！”龙阳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从地上坐了起来，只是双手却在胡『乱』地挥动着，“怎么突然天黑了，龙葵在哪里，走路要小心啊，别摔倒了！”

“王兄，龙葵在此，龙葵在此！”龙葵忍住抽泣声，轻轻地将龙阳的双手握住，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母后！龙葵，王兄看见母后了，母后在呼唤龙阳！龙葵，以后王兄不在，汝也要乖乖的……”龙阳英俊的面容舒缓开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兄……”龙葵惨呼一声，趴在龙阳身上昏『迷』了过去。

仙剑纪元二十二年春，姜国太子龙阳卒，享年二十二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黛娜失神地喃喃自语到，随即想到了什么，疾声对徐默说道，“老k大哥，我们要怎么办，姜城已经失陷了。我们带着龙葵离开这里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徐默阴沉着脸

看了看龙阳的尸体，冷冷地说道：“黛娜，不用急，杨国和姜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不过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说得好！吾等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青石校场的门口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继而走进来一群人，领头的一人冷声说道：“聂离，吾等又见面了！”

“杨业！”徐默的瞳孔一缩，冷冷地回了一声，“某终于等到汝了！”

“黛娜，快过来！”杨业身边的一个大汉喊道。

“秦龙？”黛娜睁大了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你为什么要背叛姜国？”

“背叛姜国？”秦龙嗤笑了一声，“黛娜，你忘了吗，我们并不是姜国的人！”

黛娜一愣，沉默了下来，是啊，他们并不是姜国的人，他们只是进入这个镜像世界，进行世界任务的轮回者！只是这些天，跟龙阳，还有龙葵两兄妹的愉快相处，让黛娜不知不觉当中，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

事实上，空间并没有给出让轮回者帮助某一个国家取胜的任务条件。无论姜国解围也好，杨国胜利也罢，跟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只要能够完成空间的任务，剧情人物的生死并不在轮回者的考虑范围。

只是，只是自己为什么还会有心痛的感觉。黛娜无缘无故地想起了徐默的一句话，那个时候，正好是她在这个镜像世界，第一次察觉到徐默的真实身份，然后整整追了徐默一夜，想要他帮助自己的临时团队。

结果，徐默只是冷冷地回答她“他绝不会去救一帮自私的轮回者！在他的眼里，轮回者跟被放弃掉的村民没有两样！”。时至今日，黛娜终于有点明白，她的老k大哥，为什么说轮回者是自私的，为什么说轮回者跟剧情人物都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黛娜无法认可徐默的话，她和秦龙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轮回者可以成为他们的伙伴，而剧情人物则只不过是历史，是浮云，是任务，是nc。

如果黛娜没有认识龙葵，她恐怕一直都会将这个想法埋藏进潜意识的最深处，永远也无法理解和体会徐默当时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