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虽然晚了十年,我还是想要亲口对你说一句。”走了许久,唇角几度掀动又几次回落,终于在n次的重复后,贺南轻声开口说出了在心底压抑了十年,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的三个字。
倏地停下脚步,晓柒呆若木鸡地站直了身子,眼里竟然浮现丝丝晶莹的泪花。对不起?他可曾想过这句‘对不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要代价是多么沉重的代价!
转过身子,直直凝望身侧很近的男人,晓柒直直打量着这个曾经让她幸福得做着灰姑娘的美梦,又亲手将她变成灰姑娘姐姐行列的‘白马王子’,眼里浮现的是爱恨交加的愤恨。
“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你曾经对我做过的所有一切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对不起】,差点毁了一个女人、一个跟你无怨无仇、甚至愿意倾尽一切、用生命去爱你的女人的一生吗?!你知道那个生日,承载的是我对爱情的所有希望,花费的是我省吃俭用的所有积蓄吗?你知道那个被人耻笑、嘲弄、辱骂的傻女人,曾经多么期盼你再次伸出援助之手吗?你知道那个每天沉浸在你编织的谎言、为你的一举一动感动到痛哭流涕、愿意去死的女人,一夜间丧失了所有的尊严、积蓄、失去了光明,一个人躺在医院病冷的病床上面对黑暗、做噩梦、发高烧是怎样的痛苦、绝望、孤独无助吗?你能想象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庭因为女儿的失明,妈咪哭晕床榻,爹地愁眉不展是怎样的不幸滋味吗?一句【对不起】,你就想我原谅你?贺南,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男人,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更不会原谅你!”
往昔噩梦般的痛苦景象一幕幕浮现,晓柒心底压抑的仇恨在面对仇人的那一刻汹涌爆发,眼里的泪也像是突然爆裂的水龙头,控制不止。
“晓柒,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伤害是这么的大,他还以为,他只是让她无脸在学校立足、被迫选择转学离开而已。他真的不知道她吃了这么多的苦,贺南想要解释当年的一切,解释那不是他的本意,虽然他是拿她打了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去伤害她。
晓柒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狠狠插进他早已满是懊悔、血迹斑斑的心脏,痛得他已然不知道‘流血是什么滋味’!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跟你有所瓜葛。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所亏欠,希望你当作不认识我,不要再来毁坏我的幸福!”突然想起慕天昇要来接自己,晓柒抹干眼泪,越过贺南,就往另一侧的到达这里的车辆的必经之路走去。
“晓柒,表哥……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不是你能掌控的!如果你不想受到更大更重的伤害,我劝你早点清醒,在痴迷、不可自拔之前,尽早抽身!”晓柒的绝望让贺南心痛万分,强硬的男儿眸中竟也忍不住浮现哀痛的水痕,眼眸轻阖,贺南没有转身,却喊出了真心为她考量的一句话。
“他再坏,却从来没有骗我,从来没有给我妄想,更不曾给我任何他做不到的承诺!在我心底,就算他坏,也坏得光明磊落!就算我伤,也伤地咎由自取!我很清楚我选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需要你为我操心!”身子倏地一震,晓柒前进的脚步有了短暂的暂停,心底不由自主的浮现无限的哀伤、反感。
她知道慕天昇不是个完美无缺的好男人,甚至可能是个比他们坏上千万倍的邪恶男人,可是对她而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摆出来的,就算用强,也会给她一个理由!就算要她死,也是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在她心中,他,比不上慕天昇!
她有希望,却从来没有奢望,更不会蠢得非要在慕天昇一棵树上吊死!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追求她最想要的幸福,如同当年,即便很多好心朋友、舍友提醒她,她配不起他,她不会是他的菜,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愿意去争去尝试,只是她没想到,她预期的结果——最坏也只是被他当面拒绝,实在太简单、太没谱!
现在,她爱慕天昇,除非他不要她,她彻底没有了希望,那她会毫无遗憾的离开,至少在她老来回想的时候,她不会遗憾!她没有受虐的习惯,她很珍惜自己,如果慕天昇真的坏到没有一点值得她爱,她的心会如此没有怨尤吗?今天她所做的转变,所有的美丽,很大的成分上,全都是为他一个人!
同样,晓柒也没有回头,两个人背对背,疏远至极的进行着亲密的交流。说完,晓柒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没有半点的不舍、丝毫的留恋。多年的摸爬滚打,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经不起挫折的人!感情上,或许她还很稚嫩,可是生理上、心理上,她却都成熟得可以独挡一面。
咯咯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贺南的心也越来越冷,越来越慌乱地理不出头绪,只是心底的负担…似乎并没有因为压抑了十年的‘对不起’的送出而倍感轻松,反而像是又多加了几块沉重的断龙石、缠绕了几圈紧紧的钢筋锁链,更加的沉重难卸,透不过气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频繁。
刚拐过车子,慕天昇就见一抹落寞的纤弱丽影从对面走来,倏地踩下油门,
慕天昇加速冲了上去,转瞬间,车子刺啦一声稳稳地停在晓柒身侧不远处,推开车门,一身暗色薄西装、白色顶级衬衣的慕天昇优雅的走了下来,剪裁合体的西装凸显他比例完美的精壮身躯,微合大开的白色衬衣彰显着他狂放不羁的王者霸气,即便相隔甚远,依然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呆愣中抬起水润的大眼,瞥见熟悉的面孔,晓柒抬腿跑了上去,冲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将自己的身子信赖得偎进了安全的专属领地。